瓷花瓶,上插着几株兰,召五分的清幽入幕,可见是雅致非常了。其间琴、棋、书、画一概皆有,想来亦为文人墨客常设。
若将下面比作下里巴人,这处可真真是阳春白雪了。
更可骇者,早有一女子在内,其头戴帷帽,并不能看清模样,但见那通身的气派,自有一派风流在其中。
那厢宋南诗也已起身,对他二人道了个万福:“两位大官人安。”
沈宁安与欧阳瑜也拱手作揖回礼道:“姑娘玉安。”
宋南诗将手指向她对面的绣墩:“二位大官人请坐吧。”这两人又让礼,请她先坐,一来二去才算坐下了。
流丹招来博士,因问他二人是要喝酒还是茶,欧阳瑜率先便说:“想来喝茶更好,自有一股子意趣在,再说喝酒一时控制不住,就出了糗。”
又斜睐沈宁安,见她并无说辞,也就这般交待下去了。
因此阁中再无旁人,三人对坐,只呆着,并不见说话,想来拘束的很。
有小子端着茶托进来,将几人暗暗交波的视线引了过去,流丹自然接过,着小厮先出去,自己则与他们各自斟了一盏云雾,便又一旁恭敬站着。
原这几人都再等对方先出口说话,果然决计不做第一人,却不曾想,你也不说,他也不言,就如此僵住了。
沈宁安受不了这样氛围,又因那丫鬟此前说她家姑娘与她有交情,便睁着黑曜般的眸子,道:
“先前你那丫鬟说,姑娘同我有交情,可我私心以为不能够的。就来京城这几日,莫说与女子相熟,说半句话也没有的,更别提交情了。所以在下冒味相问,姑娘这般说是何道理。”
宋南诗捂嘴噗嗤一声笑了,便道:“若我说,我是觉得二位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全当作久别重逢。你们会如何呢?”
二人这般听说,面面相觑,只觉得被人给耍了,但又不好发作。
宋南诗透过面前的纱帷,也能察觉出二人脸色的变化,心中只觉好笑,那流丹丫头惯是个忍不住的,又见他们这般好没意思。
便冲宋南诗道:“姑娘也知道故弄玄虚了,惯是学些精致的淘气,既是这般,还要不要说正经的?”
宋南诗一言瞪了回去,嗔怪道:“那里都有你,偏你知道什么是正经,我就废话连篇,越发没大没小了。”
流丹受了挫,铩羽而归,又缩回身子,站在一旁老实的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宋南诗又捂嘴偷笑了起来,过了半晌才正经道:“灵山客,灵山客,独自去游天上月。本欲带上花一朵,无奈山上百花谢。灵山客,灵山客,群仙为谁来鼓瑟?遥闻天上鼓瑟声,声声悲愤声声切。
灵山客,灵山客,舍身忘情情益烈。不闻雄舟从君走,唯见潮起潮又落。灵山客,灵山客,从此相伴唯黄鹤。昔日良弓和骏马,至今无人能骑射。灵山客,灵山客,悠悠长恨何时灭?李波欲掬灵海水,泪水和流到长夜。”
她将这起童谣念完,因又问道:“大官人还记得不记得,有印象没?”
“我打小便念的,怎会没印象。”
这话倒惹得宋南诗哭笑不得,原是早将自己忘了个干净,亏她整日里记着,想着相识之日呢,因此没好气道:
“正因为你打小便念,可有些什么特别之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