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寻到了那平衡之法。
曾逾明手执芴板,往后瞥一眼,眉目凝着,那周身的清正不消,望向帝处,不疾不徐,沉声道:
“太中大夫之言是将陛下置于何处,岂能随口乱说。你言民所说皆带好恶,不能听之,这是要阻断民言,岂不是重蹈秦皇汉武之覆辙。
且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你说民言官者皆为乌鸦,可若己心得正,会有如此之境地?
且曾某也说经多方求证,方得言论,如何反成了不实之言。陈侍郎教子不严,更该重罚,若因其病卧床榻而不予追究,岂不是乱了国朝之纲纪法度,于理不容。”
那太中大夫听此一言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本是一番帮衬,却被他安了个阻断言路,危害朝政的罪名。早已是手心冒汗,锐利目光直刺曾逾明,出声急中带颤:
“你,你是污蔑,郑某话中何来此意,反倒是光禄大夫咄咄逼人。”
又缩着头瞥了一下座上天子,见其并未有任何神色不悦,方得安心。
“是不是胡说,太中大夫怕是心知肚明。谁人不知你与那陈侍郎过从甚密,且是私交甚厚,今日进言岂非没有私心中和。莫说是你,就是那陈侍郎如今之病,还不知是何原因呢?”
给事中冯文说道,他本是早已不满陈侍郎之流,趁着今日之事,岂不煽风点火。这番话一出,朝堂尽皆哗然,臣子们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这下又安了一个结党的罪名,那太中大夫心内更慌,只往帝处看,却未曾瞧到那微不可察的愠怒。
“你二人这番言语,若让陈侍郎听之,岂不心寒,他于朝已久,若无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独子不见踪影,病也愈发重了,若这些话传了出去,他病如何好全,文某却觉得你们这番是落井下石。”
这位中书舍人年轻气盛,自恃才高,便有些随心不羁,且相貌堂堂。此番说话也只是纯粹出言,并无偏帮哪一方,只觉他们说话未免太过分。
这下话匣一开,众臣皆各执一方,附合光禄大夫的有之,赞同太中大夫的自然也有。顿时堂中大臣之言充斥其中,且是争执不休。
帝于上,也甚觉不耐,面色严肃,周身的威势尽发,大声说道:
“都住口,这朝堂是议事之所,岂容尔等争论不休。一些没有根据的话,就敢说的如此武断,谁给你们如此大的自信?”
霎时,宫阙寂静,只闻外头鸟雀啼鸣,底下臣子暗自交流着眼神,皆是仗马寒蝉之态。
萧冀海又将目光瞥向那台下不发一言之人,好整以暇的问道:
“魏相以为如何?”
这人能做到如今丞相自是懂得趋利避害,明哲保身,且方才朝堂乱得一锅粥之时,他竟丝言不发。
魏衍手执芴板,望向帝处,拱手恭敬道:“臣私心以为,此事证据未足,且陈侍郎之子尚不知其下落,如何判断,如今且得等着。”
萧冀海面含不耐,自是无甚可说,只挥了手,中官知他意,只行到前面喊道: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