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楼楚馆,便是茶坊酒肆。但这又极难去找,看来如今也只得往小规模的地方寻。”
因二人还未食早膳,且这处本就处于安上门街,早食店也不少,故才往龙津桥下的食铺去。欧阳瑜买了一份荷包白饭,便是以荷叶包裹的白米饭,他刚打开那荷叶的清香就随着烟雾一齐缭绕开来。
沈宁安则买了一份煎夹子,面黄里鲜确实极为美味,二人茶余饭后便往岳楼东面的十字街行去,料想那处,因消费较低,秦楼楚馆规模也较其它之处小。
二人因上次缘由,故才想着熟悉地理,方才能够行遍天下,如今虽说不十分之明了,到底不至于走丢。
“欧阳兄我且先说着,因那赵宣游此时正落寞,我们此行劝诫恐会吃力不讨好,届时也便念着他心绪不佳饶了过去吧。”
欧阳瑜心中正有此念,又听沈宁安说起,便道:“这是自然的,倘若真惹了不快,也当他无心之举,索性过几日便好了。”
二人遂便一处处茶楼酒肆妓馆的问,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妓馆旁的一家酒肆中寻到了。
话说这赵宣游,本是踌躇满志,又有满腔抱负,想着凭借科举一展胸中志向,奈何却是名落孙山,与名榜无缘,顿时备受打击,又见同行中大多已然高中,不禁凝结万千悲怆,顿时魂也丢了大半。
眼见外头桃蹊柳陌,阳光明媚,正该是他们所处之地,而自己则是归华别业,一片阴影阑珊所,唯有借酒消愁罢了。
他拿起酒壶倒灌入喉,忽见前头有人影,心想定是自己眼花了,如今人人得意,谁还会来瞧他这失意之人。
便揉了眼睛,却见那两人影越来越近,正往他对面坐去。
欧阳瑜言道:“赵兄好雅兴。”
赵宣游这才真切觉得不是眼花,因抬起头来瞧,正是欧阳瑜与沈宁安,心内疑惑不少,但多少有些受宠若惊,遂将悲容敛起,只道:
“二位大官人也有兴致来这处喝酒了,我如今身份倒是不配与你们交往了。”
遂自冷笑,又想起了那方的伤心事。
“赵兄此言差矣,欧阳修家境贫寒可照样能与仕宦出身的韩琦成为至交,且二人后来更是同朝为官。又何况你我,出身都较相似,何谈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呢?”
沈宁安一壁说,一壁叫来酒博士,端来紫竹酿,又拿了两只酒樽。
赵宣游自知她有心安慰,感激之余,遂也无甚可说,只道:“二位的好意,我自当领了,只是从今往后我胸中怕是都得憋着一口气,也不知下次科考我是否能有勇气。
如今也只能叹一声:犹喜故人先折桂,自怜羁客尚飘蓬。”
说罢,又将殇中之物一饮而尽,欧阳瑜自知他必定会如此,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便说:
“我们从前一起科考本也只是想抒心中之志,赵兄素来有抱负,失落也在所难免。可我听说不管是前朝还是本朝晚年得志的都有很多,'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的柳永,四次落第,最后不也终得以珠袍锦带拜褐为官。
我们且远的不说,就拿国朝你最仰慕的太中大夫曾逾明来讲,他前期屡试不第,直至不惑年方才出仕。
而赵兄还是年轻才子,只不过一时失意,又何来放弃一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