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瑶跟着夫人进了宫,却无暇顾及这样的风花雪月。
德妃遣退了宫人,一个劲地夸定王好。
之瑶却像是贴上了一副面罩,歪瓜裂枣的模样。
德妃娘娘可不是没见过她的,国公府那俊俏跳脱的样子,德妃可记得,只好夸她天真烂漫。
夫人推推拖拖,明明传闻德妃与定王不和。女儿是摆在这里的,不想嫁女儿的理由着实撼动不了德妃。
回到家中,夫人垂头丧气。老爷却说,看陛下的神色,有些许希望退婚。
等到云家人离去,定王入了前殿。
“母妃。”
“沐儿来了?快坐下!”
定王坐了下来,“母妃,赐婚一事,你可知晓?儿臣想求母妃,帮我怂恿陛下退婚。”
德妃轻轻一笑,淡然回道:“这婚是我去求陛下的。”
“为何?”定王皱起眉。
“你啊,弱冠了。离宫这么多年,是该找个人照顾你了。”
“臣不需要。”
德妃看着他,点点头,“母妃都知道。只是,还有一事。”
定王也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德妃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羌国,要来和亲。”
定王身体微微前倾,“这与我何干?”
“你是平西的将领,是打败了羌国才封的定王。母妃不想你多事,你成了婚,此事自然是与你无关。”
定王低下头,“多谢母妃,只是,后宫不得干政。”
德妃拍了拍他的手,“值得。”转身离去,却又叮嘱,“离晚宴还有些时晨,你去看看你母妃吧”。
定王起身行礼。
穿过两条巷子,一座没落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定王推开门。
门却向有千钧重一般,发出转轴摩擦的声音。
七岁前的记忆向他袭来,不多,不深,也并不形象,却够他红了双目。
他缓缓走入他母妃的寝室。一切如昨。德妃会遣宫人定期前来打扫。
跪在了儿时母妃常跪着的跪垫上。
十三年,除却出征,每逢忌日,他总要来的。
只是,他不明白,在他遥远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温善可亲。自从他的母亲去世,他的父亲便像对逆子一样待他。哪怕他无争,无求,为家国挺身而出。
他笑了笑,“娘,今天是元宵。父皇册封我为定王了。我一切都好。你呢?托梦给我吧,孩儿,想见你。”
他只是对儿时的执念,但他甚至都不记得他母亲的脸了。
他擦了两眼,又用力眨了眨眼睛,恢复了定王爷的神色。
平淡冷峻。
回府的路上,街上水泄不通。
定王爷和镜青下了马,牵着它走。
“镜青,你今天见了那姑娘?”
“殿下,您不是不想娶她吗?”
定王看了看四周,热闹的人流,阑珊的灯火,叹了一口气,“天家,或许是没有什么情感的,也不需要有。”
镜青也是经历过两回刺杀的人,知道定王在说什么,“殿下,属下有罪!”
“有话直说。”
“属下今日在怀玉殿外,确实见了云家的女二公子一面。”
“什么罪?”
“属下本来听宫女小声地说着,云姑娘,极丑。属下本来不喜在人身后说别人的坏话,评判别人的长相。可我……”
“嗯?”
“可属下,一见云姑娘,”镜青皱起眉头,“属下真从未见过如此丑的姑娘!”
定王叹了口气,“怎么个丑法?”
“五官不正!嘴巴长到鼻子上去了,眼睛一大一小。而且!一块黑色的痣正正覆盖住了整个鼻头!”
“好了别说了。以貌取人,终归不妥。”
“殿下,属下本也是这么想的……那就祝殿下与王妃新婚快乐!”
“你牵着马回去吧,我到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