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下,一辆马车悠悠驶向宫门,车轮轧过一排排青石地板,被斜阳拉出细长的影子。
远远便见到马车上是王府的牌子,侍卫倒也没有多加阻拦,只例行检查了宫牌便放了行。
脑子这会儿似乎才转过弯来的元欢,目光幽幽地望着嘉笙。
“你是不是又在诓骗我?嗯?”
“你这明摆着就是想溜出宫来玩,找什么借口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元嘉笙吗?说吧,这回出来有什么目的。”
未等坐在对面的嘉笙回答,元欢忽然想起来什么,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冷不丁被马车顶撞到头,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把话说完“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溜出去见方誉!”
看来自己这个见到美人走不动道的花痴形象是轻易不会改变的了。嘉笙只能默然的无言反对。
这看在元欢眼里相当于沉默答是,于是伸手拍了拍嘉笙的头顶,“虽然你一贯胡闹,但这终身大事还需得慎重考虑,你考虑好了?竟要为了他这般不管不顾?”
方誉,字衍渊,是庐州刺史嫡长子,曾祖父曾担任过太子太傅,官拜一品,也算世代书香门第,不过日趋没落,到了他这一辈,父亲已经远离京都,去了庐州做刺史。
方誉却少年英才,在一族子弟中出类拔萃,时年不过十六参加秋试,便一举夺魁,成了大元建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
后任翰林学士,又受元帝委任,辅以皇子教学。
因而时常在宫中走动,他们便是这样相遇,开始了漫长又纠葛不断的一生。
嘉笙垂下头,闭了闭眼。
仔细想来,一直是自己不甘心不放手不洒脱,也怨不得旁人轻贱。
本是捧在掌心的天子娇女,虽生母早逝,却不妨碍她成为皇帝最爱的公主。
这甚至成了大元皇朝无人不知的事。
她自出生便被封号宸阳,取自紫宸殿。那是君臣朝会奏请,商议家国大事的地方。只成为了帝王彰显爱重的名头。
自己却茫然不觉,愣是一路迷途,让自己落得个早年身死的结局。
的确,她不该年少时是个眼浅的傻姑娘,不该一眼见了十六岁的方誉就走不动道,不该磋磨时光,一晃经年,更不该等方言渊到双十年华再来拒绝自己的爱意,空成笑话。
往事历历在目,嘉笙又沉浸在颓然无措的悲伤里,不过这只是短暂的,她清楚地知道,现在是建明十八年,她重生回到了十年前,这时她才十三岁,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她也不会再爱上方衍渊。
抬头,目光已然清明,“考虑什么,方誉吗?不,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什么?我让你慎重考虑,又不是让你断情绝爱,这才半年啊,你宸阳公主就大剌剌地追了人家半年,你就不喜欢了?”
“实际上,方誉也还可以了,不过半年,他现在已从翰林编撰升为翰林学士了,虽然只是个五品,但他确实好看啊,你看上他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话说得不错,方誉长于江淮之乡,生得芝兰玉树,临风清雅,前世自己对他一眼钟情可不就是看上人家这脸了。
轻轻咂摸了一下嘴,嘉笙想,这最初莫名其妙的爱好像确实也挺肤浅的。
“也不是,我只是……”眼珠滴溜溜地打转,想着怎么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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