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生莫作妇人身 百年苦乐由他人

影。这样的事情也许每个地方都有，每一日都在发生，可是你我都无能为力。

    这位女子固然有错，她对夫君的背叛，她对的姚家的不忠，理应使她受到惩罚。可是这是她想看到的吗？并不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姚家把她强娶过来，违逆她的意思在先，将她弃于深闺在后。她是有错，也该罚，但罪不至死。

    此事若发生在男子身上，左不过被责打两下，被众人当作笑谈议论几天，最不济也就是担个风流成性的名声罢了。过不了两日，等别家的男子闹出旁的韵事来，这一桩也就被淡忘了。你瞧，一样的事情，男女付出的代价是何等悬殊啊！

    难怪佛法中说男子是福报身，女子是业报身了。《大毗婆沙论》中说，一切女人其性多轻薄、多嫉妒、多谄媚、多悭念。

    还有的说女人是五障五漏之身，一不能成梵王，儿不能成帝释，三不能成魔王，四不能转圣王，五不能成佛道。

    但爹爹觉得这些论调都是在贬低女子的地位，束缚女子的才能。男身女身都是爹生娘养，本来并无分别，反而是这些先贤大儒们绞尽脑汁编出一些道理来，生生地将男女区别对待。

    所以爹爹教你《女则》，就是盼你能像长孙皇后一样，立大志、吃大苦、成大业。这很不易，但也并非毫无可能，《孟子·告子下》中是怎么说的？”

    “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鱼秀才见女儿一点即透，十分欣慰，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笑，幼薇心中的世界似乎澄明了不少。可她毕竟只是个几岁的女娃娃，这么深的道理，多少丈夫尚不能参透，何况她呢？

    这边幼薇还未完全领悟夫子和爹爹的的话，那一边鱼秀才的身体已每况愈下。待到幼薇十岁这一年，鱼秀才已是回天乏力，药石不灵了。

    弥留之际，他将娇妻幼女唤至床前，纵有万般不舍，但却无奈地嘱托张氏道：“为夫对不住你，自成亲以来未曾高中，也没让你过上风光体面、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更是要撇下你们。我鱼氏一族向来早逝，父辈早已不在，如今我也逃不过去了，看来这都是命。

    我四五岁时曾有一位老道不请自来，愿为我鱼家重改祖坟的风水。但家父向来不语怪力乱神，不悦地将他打发走了。如今想来，当初不如一试，或许鱼家人丁还兴旺些。

    可怜幼薇年幼，你又是一介妇人，真不知你们今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邻居们虽然会怜你们孤儿寡母，多有接济，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道。为夫去后，还要累你辛苦劳作，实在艰难，便去舅兄那里求以求他吧，虽说你是嫁出去的女儿，但你们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

    薇儿才情甚好，纵然清贫，也不要断了她的诗书，你更要常常教导她，她如今虽小，样子却像是集了你我的优处长得，他日必定不俗。但你须知，女子容貌太好并不是什么幸事，我看她平时与我对答应和，也是个有心气儿的，日后是福是祸，全看她的造化。你更要时时警醒她，“宁为寒门妻，不为公候妾”，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