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刚回来,她还没有……”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然后就看见冬至鬼头鬼脑的探出了脑袋。
“啊……回来了。她回来了……”孟华年挂掉电话上下扫了一眼她,确认她没有受伤,只是看着有点狼狈,刘海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嘴唇微微有些发紫,可能是冻得。怀里还抱着个花盆,里面一株和这精美花盆极不相称的不起眼的野……草?花?
“他们人呢?”冬至吸着鼻涕,看了一下空空的房间。
孟华年满脸担心,单手拍在了门框上,挡住了冬至的视线,把她整个人都罩在了自己的阴影里,口气有点不悦:“你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拿!”日本的建筑本来就偏低,孟华年的个子都快把天花板戳破了,灯光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冬至抬起头只能看见他的轮廓,加上背光,犹如泰山压顶般的感觉。
“你生气了?哇,你生气都这么温柔的吗?”冬至笑嘿嘿的发着花痴,丝毫没有当回事儿。
“你还闹!你失踪了一个下午,大家都找疯了!然后就报警了啊,现在他们应该和警察在一起到处贴寻人启示吧~”看着她黑亮黑亮的眼睛突然就想恶作剧一下,果然不负他所望,只见冬至的丹凤眼瞪的前所未有的圆,剑眉拧成了疙瘩,嘴巴张的大大的:“纳尼!?”
“唔!可不是!知道严重性了吧!”刚说完,隐约传来自行车架锁车时弹簧的声音,参差不齐的几声,想必是他们几个回来了。
冬至久久没有回过神,好像真的是相信了。孟华年没忍住“扑哧”笑了场,然后很神秘的弯下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我骗你的,不过现在开始我说的话是认真的!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订张机票回国逃命去!你现在还有一分钟的时间,从这三楼冲下去!以你的速度足够了!”
“唔???……逃命??”看他说的一本正经,但是冬至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还看着孟华年一脸疑问的时候突然门被大力的推开,站在门口的冬至猝不及防连人带花盆扑向了孟华年,眼看着就要扑到他怀里。
冬至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想着:不会这么狗血吧?但看在孟华年长得还是很养眼的份上似乎就这么扑上去也不算亏,心下稍安,但紧跟着下一秒就看见眼前本来尽在咫尺的大个子往后一退,花盆被他稳稳的接了过去,冬至则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还不忘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一脸无辜的孟华年,正对他进行无声的谴责时候后颈子就被人提了起来,接着就是老毕如同炸雷一样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啊!!”
孟华年下意识记得缩了缩脖子:看着好疼啊!
“你看你都湿成什么样子了!到底去了那里啊!”诗艺也是急得不行。
冬至现在才明白孟华年说的逃命是什么意思:“诗艺……诗艺……救我!”
“师傅,声音小一点。扰民、扰民!”阿凌急得在旁边挥手。
付超赶紧往旁边躲了躲,目送着她们下楼,廊道里回荡着冬至的惨叫声,隐约还能听见老毕吼着:“不要拦着我!我要一掌劈死她!……”
女生的友谊啊,这么暴力啊?付超摇摇头进屋把雨伞放在了门口。
“亚文呢?没回来?”
“不知道。”
“噢!唔?哪来的草啊?还种在花盆里?”
“噢?呵呵!谁知道。”孟华年又倒了一杯水,刚要喝被付超夺了过去一饮而尽。
“你怎么知道我渴了?谢谢啊。”说罢两口喝完:“哎呀冻死了!我得洗个澡!”
孟华年无奈的看着空空的杯子,往下倒了倒剩下的几滴滴进了花盆里:“给你吧。”晶莹的水珠迅速被泥土吸收了,他四下看了看,想给新成员找个位置,长腿一迈把它摆到了阳台。
晶莹的水滴在绿叶上弱弱的闪着光,几颗星星悄悄地眨了眨眼睛,明天应该会晴天吧。
……
石川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语法知识的运用和技巧。看着她那涂着鲜红口红的双唇诗艺看的出了神,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和脑海里另外一张同样鲜艳的嘴巴重叠在了一起。耳边还清晰的能听到她的声音:“你弟弟还小,用到钱的地方还很多的……”胸口就像是被骤然揪了起来一样。
今天是诗艺母亲的生日,本来是打算向其他人一样欢天喜地得撒个娇,然后说生日快乐的。结果电话一接通并没有久别之后牵肠挂肚思念的感觉,电话那头传递过来的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的语气让诗艺有点不知所措,当得知诗艺的心意之后也根本没有一丝丝的欣慰或者感动,反而到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哦,呵呵,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嗯……你钱都够了吧?我和你爸给你凑的那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最好能自己尽快想办法解决生活费……毕竟你还有个弟弟的,本来也就是冲着打工去的,你尽快自己独立,早点找个零工先干着……不是说可以打黑工吗?你别那么死板……”虽然她知道自己在家里人心里的位置,但还是强烈的心酸感紧紧包围着,没有问她离家这么远是否习惯,没有问她日常生活是否有不适应……
旁边的冬至也在和家人通话,单从表情上看就和她有着天壤之别——一副被宠溺的表情:“……都挺好的,真的不用操心,商场有活动的时候学长都带我们去的,买东西都可便宜了!晚上啊,八点之后超市那些便当什么的就开始打折了,越晚越便宜……”听啊,这才应该是离家后和家人正常的通话吧?担心、思念,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却变了味道?
“……我们现在还自己买菜做饭呢。我啊马上就能找到兼职了,真的!别打消我积极性啊……”冬至言之凿凿一脸的自信模样,这一点其实除了冬至自己,所有人都清楚冬至的自信从来都不是因为别人的鼓励,而是真正的源自于她内心深处那份对自己能力的肯定。只要她想,十之八九她都能做到,她好像从来没有被任何事情牵绊过,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状况她从来都没有不知所措过,别人都觉得是冬至过分依赖诗艺,但诗艺现在自己都不记得冬至帮自己解决过多少次麻烦。
对面已经挂断了,诗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微微的有些颤抖。空气里早已经没有了电话未接通时那丝急切得味道,浓浓的失落和难过让诗艺眼眶渐渐充了血,她和弟弟差了15岁,父母老来得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儿,全家人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儿子身上,女儿好像变成了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