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漆黑的大牢门前,只有檐下挂着的几盏残灯还在亮着,一阵风吹来,灯火忽明忽暗。
就在灯火黯淡之时,两个黑影落在了屋顶。
接着,屋顶就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声音几不可闻。
“凉州大牢内共有五处房屋,前厅、后堂、刑房、囚房和死牢。”
“前厅是囚犯交接的地方,后堂是用来提审囚犯的。”
“刑房不必多说,自然是用刑的地方,听说那里的刑具都是红色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上面都是囚犯的血。”
“你……你到现在还有心情说笑,就不能直接说仆固沙摩关在哪里吗?”
“好好,不说笑了,仆固沙摩的罪名既然是通敌叛国,当然被关在死牢里面。”
“哪里是死牢?”
“就在那里。”姜沉舟指向西边,西边有一处黑漆漆的房屋,和别的房屋不同的是,那里的墙上连一扇窗都没有。
“我们还在等什么?”秦笙问道。
“等巡逻的狱卒走开。”姜沉舟解释道:“凉州大牢负责守夜的共有三班狱卒,每班二人,从子时开始,每隔半个时辰巡逻一次。”
“哪里有什么狱卒,外面这么冷,他们肯定偷懒不出……。”秦笙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脚步声。两个狱卒打着灯笼从屋后走了过来,两人一边沿着房舍漫不经心的查看走一边抱怨寒冷的天气。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等到狱卒走远,秦笙小声问道。
“凉州的朋友告诉我的。”姜沉舟笑了笑,又道:“趁现在,走吧。”
两人跃下墙角,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的狱卒,终于来到死牢的屋子前。要进出死牢只有一道门,这道门造得又矮又窄,门内还有两个看守的狱卒。
夜色深沉,天又那么寒冷,两个狱卒正在火炉旁酣睡,他们的脚下还倒着几个酒坛,看来他们喝了不少酒。
如果要劫囚,这是绝佳的机会。
可是秦笙不是来劫囚的,她是来见仆固沙摩的。
他们当然不会从正门进去,万一惊动了狱卒,这件事就会变得很麻烦,死牢也没有窗户,所以他们只好上了屋顶。
一揭开屋顶的瓦片,就能看到下面的牢房,但是若要救走囚犯也不可能,因为瓦片之下是一重重的铁网。揭了十几片瓦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仆固沙摩,他是被单独关押的,牢房就在最死牢最深处。
夜虽然深了,他居然还没睡。
牢房里没有床,仆固沙摩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铺着杂草的冰凉地面。看到秦笙和姜沉舟的时候,他突然笑了,他笑得很苦涩:“两位果然来了。”
“你知道我们会来?”秦笙小声问道。
仆固沙摩点点头,道:“两位都是好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老夫蒙冤。”
姜沉舟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好人?”
“老夫虽然愚笨,但两位私下替老夫买下棺材的事还是知道的。”他感激的看着二人,接着道:“而且老夫看得出秦校尉是个纯良正直的人,出了这种事,你绝不会无动于衷的。”
秦笙道:“老将军过誉了,我也绝不相信你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仆固沙摩道:“你问吧,老夫光明正大,没什么好隐瞒的。”
“尉迟宝琳说昨日偷袭休屠县的薛延陀骑兵是仆固部落的人,这件事你知道吗?秦笙问道。
“呵……老夫昨夜就被抓了起来,你说我会知道吗?”仆固沙摩自嘲道:“再说仆固部落本就生活在凉州以东,就算是他们也并不奇怪。”
“我也是这么说的,就算是你的族人也不代表什么。”秦笙喃喃道:“但尉迟宝琳又说你和他们这些年一直有书信来往,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仆固沙摩淡淡回道。
秦笙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可不等她问下去,仆固沙摩又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仆固沙摩叹息一声,接着说了下去:“我虽然身在大唐多年,但毕竟是在草原出生的,那里至今还有我的家人,难道和至亲也不能有书信来往吗?”
听完他的解释,秦笙总算如释重负,但她还是不放心,于是再三问道:“你真从来没有泄露军情?”
仆固沙摩道:“我都是将死之人了,又何必说谎呢?”他说得很坦然,并不像是在说谎。
秦笙沉吟道:“那尉迟宝琳说他手上握着你勾结族人的证据……”
仆固沙摩冷笑一声,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笙道:“既然如此,明日我就去和他对质,老将军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仆固沙摩道:“没有用的,我劝秦校尉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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