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么是你。”看了半天,孙老爹终于认出姜沉舟。他显然没想到姜沉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一张脸满是诧异。
“孙老爹,你好。”姜沉舟微笑着点点头。
“外面风大,快进来,进来再说。”孙老爹殷勤的招呼着,把二人让进了屋内,屋内虽然简陋,此刻却温暖如春。
二人刚一坐下,孙老爹就周到的送上了热酒:“两位先喝点酒,暖暖身子,这是今天刚酿好的酒,希望能合你们的口味。”
姜沉舟也没有客气,一杯酒下肚,已觉得通体舒畅,连喉咙里也泛着阵阵暖意。
过了一会,孙老爹才缓缓开口道:“公子是来找老夫的?”
姜沉舟点点头,指着秦笙介绍道:“这位是天策府的秦笙秦校尉。”
“哦?天策府?”孙老爹不解的问道:“天策府是什么地方?”
秦笙解释道:“天策府就是朝廷的军府。”
“哦……”孙老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讪讪道:“秦校尉还请见谅,老朽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小地方,没见过什么世面。”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秦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缓缓道:“老人家,其实我们来找你是因为孙鹏。”
“孙鹏……难道你们有他的消息了?”孙老爹激动得站了起来,哽咽着问道。
秦笙点点头,为难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眼前的老人年过花甲,孤苦无依。要是发现自己唯一的儿子死了……那该有多伤心欲绝。
她没有说话,孙老爹却已看出她的心思,黯然道:“秦校尉直说无妨,六年了,老夫也早已知道孙鹏不可能再活着。如今……老夫别无所求,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老人家,您先坐下……”秦笙轻声说道:“我们确实有孙鹏的消息,只是……只是……”
姜沉舟只好替她说了下去:“只是他已经战死沙场,再也回不来了。”
一听这话,孙老爹顿时木然,连眼神也变得呆滞空洞。虽然他早已有了预感,但还是忍不住暗中期望,期望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哪怕活得再卑劣都没关系,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现在他已得到了答案,于是他的心也随着这个迟来的消息一起死了。
姜沉舟解开随身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封书信,道:“这是兵部出具的公文。”
信上写着:特此知悉,现有商州孙鹏,阵亡于凉州。孙鹏者,贞观十一年从军,怀忠立节,勇气雄图。冒锋刃而不顾,赴汤火而如归,无愧我大唐军人之风采。其身虽死,英魂长存,必将昭然日月,煊耀史册。兵部尚书李勣敬上
“这是兵部的一百两赏银,用来嘉奖孙鹏的英勇和忠义。”见他没有说话,姜沉舟又从包裹里取出一袋银子,放在了桌上。
可是他说的话孙老爹一句也没有听到,桌上的银子他也根本没有看过一眼。他只是捧着书信,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一张苍老的脸上百感交集。
昏暗的屋子里,一盏残灯映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灯光已越来越暗淡。
就像灯前坐着的老人一样,他的生命也已到了尽头,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最不幸的消息。
“你们说他是战死沙场的?”沉默了半天,孙老爹哽咽着问道。
“孙鹏英勇无畏,是在保家卫国的战斗中牺牲的。”秦笙不忍把残酷的真相告诉他,只好编造了一个谎言。
“不,你的儿子还没有死。”姜沉舟突然说道。
秦笙大吃一惊,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在说什么?孙鹏明明死了。”
姜沉舟摇摇头,正色道:“孙鹏虽然死了,孙老爹的儿子却还活着。”他的话是对秦笙说的,但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后厨。
后厨里,哑巴正在默默的装酒,听到姜沉舟的话他停下了动作。
“你说我的儿子还没有死,那他现在在哪里?”孙老爹眼中泪光闪烁,激动的抓着他的手问道。
“就在这里,他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姜沉舟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后厨。
“这里?”孙老爹喃喃道,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来到哑巴身后,姜沉舟停了下来,缓缓道:“我希望你明白,尉迟宝琳已经伏罪辞官,从此以后你再也不必躲躲藏藏,而且……我们不是你的敌人,而是朋友。”
哑巴怔了怔,突然一把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孙老爹紧盯着哑巴,一字字问道:“你……你真是我的鹏儿?”
“爹,孩儿不孝!”哑巴哭着点头承认。
孙老爹顿时老泪纵横,他认得这个声音,这是儿子的声音,绝对不会错的!他踉踉跄跄的冲到后厨,一把抱住了哑巴,二人抱头痛哭,哭声凄切,感人至深。
见此情形,秦笙也忍不住眼眶通红,姜沉舟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
父子二人哭了一阵,终于平静了下来。
现在,孙老爹脸上只有喜悦,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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