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刺过来。泠白的刀刃在阳光下一闪,快的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林芃琬脑子里面一片茫然,下意识的抬手躲避,却只听见跟前一声隐忍的闷哼。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先是落在地上的一滴一滴的血,紧接着入目的是一双宽厚的手紧紧地攥着刀刃,掌心里面溢出来的血顺着纹路往下流。
“滚。”谢彬郁一脚将企图动刀的贼踹开,沾了血的刀也被扔在地上染红了一片白雪。
他先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口,先去将倒在地上的林芃琬扶起来,紧张的将她浑身上下检查了一个遍,“你有没有事?受伤了没有?”
林芃琬似乎傻住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好像是在做梦,继而缓慢地眨了眨眼,“谢,谢彬郁,你的手流血了。”
谢彬郁抬手将她抱住,“不碍事,不疼。”
“天呢林芃琬,你是不是傻了?”马涣站在病房里面一个劲儿数落她,“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去追贼?钱没了就没了能有命重要啊?今天要不是谢先生这么巧碰上你,你说谁来救你呀?”
原本一家子出门逛街开开心心的,结果遇到了林芃琬碰上这么一个插曲,马涣先是将老婆孩子安然无恙的送到了酒店里面,这才赶回医院来。
“下次你别这么冲动了,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啊?歹徒有没有刀你不知道你都敢一个人追……”马涣的声音戛然而止,被谢彬郁的眼神给看的将后面数落的话也全都咽了回去。
林芃琬耷拉着脑袋,她从一开始沉默到现在,默不作声了半天这是说的第一句话,“包里有我的护照身份证,如果我不追我就回不去了。”
“算了算了,人没事就好,下次别这么冲动了。”马涣说,“我已经联系这里的警局了,肯定会把那个孙子给捉到。”
“林林。”谢彬郁朝着她招了一下手,“过来。”
林芃琬犹豫了几秒,慢吞吞的往他病床前挪动,等到走到谢彬郁的病床前,谢彬郁抬手在她脑袋上抚摸了两下说,“别害怕,没事了。”
她抿紧了嘴唇,呆呆的看着谢彬郁包裹的手,“你的手……”
“我的手没事,只是流血多没伤到要害。”谢彬郁时隔两年没有见到她了,朝思暮想到现在好不容易她就站在自己跟前,心里面难掩激动与思念。
马涣非常识时务的开门出去了,病房里面一时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是跟着马涣一家四口过来玩儿的,没想到会在商店看到你。”谢彬郁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见了我为什么要跑啊?这几年你还不肯原谅我,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试图学着去爱一个人,哪怕是林芃琬要打掉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即使他心如刀割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却依旧选择尊重林芃琬的决定。
谢彬郁不知道林芃琬说的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但他已经十分的、力所能及的去尝试着做了。尝试着尊重,尝试着放手,这两年来他只能努力的拍戏来抑制对林芃琬的思念,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始终都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林芃琬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抽回自己的手,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好巧啊。”
“好巧。”谢彬郁说,“明天马涣他们要去滑雪,一起吧?”
“可是你的手……”林芃琬以为自己其实很大度,以为即使两个人分手了,过好几年再见面还能如此坦然的说一声好久不见。
但其实她在重新见到谢彬郁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坦然与大度就全都土崩瓦解、荡然无存了。
谢彬郁几乎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跟她重修于好的机会,“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拍照。”
更巧的是他们住在同一个酒店一层楼,就算是今天在商场里面遇不到,到了酒店总会有遇到的时候。
马涣老婆买了许多护肤品包包还有手表,欢天喜地的拉着林芃琬一起拆开看,说过两天想要跟林芃琬一起去购物。
“你还买?”马涣小看了女人们造钱的速度能力,震惊之余更心疼自己哗哗流水的钱包,“你再买你就超出限额,不能免税了。到时候被万一抽查了咱们都没办法走了。”
马涣老婆抬眼瞪他,“你闭嘴吧,乌鸦嘴!”
“咱们还不如去吃了呢,好歹肚子是饱的。”马涣看向坐在窗户一旁默不作声抽烟的谢彬郁,故意话题往他身上引,“谢先生来过这里好多次,知道哪里的美食最好吃,是吧谢先生?”
他以前不抽烟也很少喝酒,极其的自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谢彬郁掐了烟,抬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林芃琬,嗓音温和的问,“想去哪里吃?”
林芃琬对着他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想要逃避,此刻也是不假思索的避开他的视线,“我还要回国拍戏,玩不了几天就要回去了。”
她这样的话一出口,场面就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马涣站出来缓解气氛,尴尬地说,“拍戏有什么重要的?多少钱都能赚回来,跟家人在一起的快乐是买不回来的。”
谢彬郁偏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再说话。
窗户外的光照进来,谢彬郁站在窗前背着光几乎成了一道剪影,将他精致的侧脸展露无遗。
有那么一刻,他静静地站在窗边不说话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比他还孤独。
林芃琬来安道尔原本是要打算散心,能在这里遇到谢彬郁实在是让她意想不到,甚至是惊讶。
她一个人坐在酒店的房间里面,眼神失焦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从马涣他们的房间出来的时候,谢彬郁也跟出来了。
并且他十分绅士礼貌的询问她,“林林,我们可以互换联系方式吗?今天出去玩拍了一些照片存在手机里,回房间发给你。”
于是她再也没有了开口拒绝的机会,拒绝了反倒是显得抓着过去念念不忘,难以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