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宜九冲我笑的时候,我就真的接受了。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认定她就是我的妻子了。”
“所以你是因为她,才不愿意面对我的喜欢吗,可是她在哪,在你二十岁的时候你们并没有成亲。”傅菁儿有些心慌,自己的心上人,早就已经有了心悦之人。她却不知道。
“她十五岁来到我家,平时只在家帮我母亲干些家务活,基本没有出过门,未出阁的女子也不便出去。后来,她刚刚过十六,就死了。”
说到此,白奕辰望着傅菁儿,“被你的父亲害死了。”不是指责,也没有恨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前所未有的平静。
“什么?”
“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堂兄吗,那年正好去你家探亲。”白奕辰浅笑着,“你小时候不是看过很多书吗,应该知道称霸一方官员家的长子见色起意害死良家少女的故事吧。”
“你堂兄才来了几天就急匆匆的回去了,那时的你年纪小,应该没有想到别处吧。可是我,亲眼见证了所有事。包括宜九跌跌撞撞的要去报官,包括你堂兄跪着求助你父亲,更包括那所谓清廉的知县将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扔进满是粪的坑里,我将她捞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气。”
“我假装不知道此事,假装没有张宜九这个人,就是不想再让我的家人受到牵连。”
“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不告诉你,一是因为这跟你没关系,二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有负担。”白奕辰用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这么短的时间内记起这么多,作为普通人类的肉身有些吃不消。
“可是你不告诉我,我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傅菁儿情绪激动,“我在地府里这么多年,都带着对你的仇恨,责怪,不满。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们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白奕辰扶住她的胳膊,语气像极了平静的水面,没有任何涟漪。“结局已定,就算我告诉你,你们傅家还是一样会被诛连,我原想的是直接带你走,可谁知发生了那样的事。”
“对不起。”傅菁儿靠近白奕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愧疚道。
按照正常逻辑,白奕辰的手理应覆上她的头轻轻抚摸,但他只是慢慢地扶正她,悄无声息的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菁儿,你该走了。”七代撑着伞的胳膊酸疼,还好可以微靠着元安歇一下。看着白奕辰跟傅菁儿的独场戏也快结束,寻思着可以开口了。
傅菁儿听闻猛地抬头,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到白奕辰的身上,像在询问。得到的却是跟其他人一样的答案。“你也要赶我走?”
白奕辰没有回答。看着他该斩不斩的犹豫,南阳没有憋住,略调侃道:“我说妹妹,人鬼殊途,更何况鬼是不可能站在大太阳底下的。你总不能一直靠附在别人身上过活吧。”
众人仍旧未说话。说完之后南阳又看了看元安,怕自己的话太重,见她没有反驳,松了口气。
“可是我才刚刚找到文昔哥哥,我不想就这样离开。”
“傅菁儿。”
被突然大声的白奕辰吓到,傅菁儿试探的唤道:“文昔哥哥?”
“我不喜欢你,我对你好,只是对你的亏欠、愧疚、同情,仅此而已。你明白吗?”
“我不信!”傅菁儿不敢相信的摇头喊道:“我不信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白奕辰拳头紧握,甩下一句话。“去转世吧,希望你下一世,可以过得好。不要再碰上我了。”
所有人愣在原地,包括傅菁儿,之后全场安静,许久。期间七代的伞再也撑不住了,索性直接给了元安,让她帮忙举一下。但元安貌似在想事情,以至于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很顺手的接过去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傅菁儿笑了,“是时候放下了,也许,这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结果。”随即一个拥抱给了白奕辰,留下一句话:“你要记得,我爱你。再见。”
而后转身对七代道:“走吧。”带着满身解脱。
元安喊了刑天跟着,等傅菁儿走后带齐冉回来。自己则去了镇妖所的天台吹风,一呆就是一下午。
“在想什么?”贺竹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带了水递给她。
“我在想啊,怎么人间的晚霞一直都这么美呢。”眼睛望着远处,粉色的晚霞映进瞳孔。既浪漫又悲凉。衬着上午的那一幕。
贺竹喝口水,同她一起望。过会,散出一句话,“他喜欢过。”
没来由的一句,元安疑问道:“什么?”
“我说白奕辰,是喜欢傅菁儿的。”贺竹收回远处的视线,凝聚在元安脸上。“不然他又怎么舍得养育他十几年的父母,陪她去流浪躲藏。又怎么会明明知道可以靠着知县女儿就可以很轻松的拿到各种证据的时候,还要自己去冒着危险收集。”
“那也只能说明白奕辰还有点良心吧。”
“可是白奕辰说不喜欢傅菁儿的时候,是那么的勉强,那么的没有底气。就像是努力压制着内心,不让最真实的情感流露出来。转世,对傅菁儿是最好的结局。”
元安长吁一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还真没看错人。”
“是啊。”
对着元安的贺竹,含着笑意。虽然在这场观摩爱情中,你并没有表达任何态度,但我能感觉到,你有对傅菁儿的同情,对这场感情的惋惜。
看着一同站的二人,端着水果的莫呈停住脚步,隐约记起那岁月中,喜欢跟他坐在人间屋顶上赏月喝酒的人。只是现在,有了比他更合适的并肩人。
莫呈浅笑,默默地下了天台。不打扰,是他可以为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