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闭着眼睛,泪水不断淌落,简迟淮亲吻着她的嘴,让她的哭声吞咽回去,半晌后,他这才退开身,眸光专注地落到她脸上,“没事吧?”
他只是想确定下,褚桐听闻,摇了摇头,“没事。”
简迟淮手指替她拭去泪水,又让她的双手恢复自由,他拉住她起身往外走。外头也没有灯,漆黑一片,仅仅靠着月光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经过一道院墙,两人走了出去。他攥着她的手,很紧,彼此手心都出了汗,简迟淮拉着褚桐来到车前,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后,让她坐了进去。
车子刚发动,褚桐不由回头看了眼,“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简迟淮没有回答,车子颠簸过水泥路,有些路段已经裂开,随处可见脸盆大小的洞,褚桐握紧双手,那些人丢弃了这个藏身之所,连夜狼狈逃走,显然是有消息通知到他们。而简迟淮呢,这么危险的地方,他居然只身一人赶来?
褚桐靠进椅背内,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感,简迟淮朝她看了眼,“要是累,就休息会。”
“简迟淮,你为什么能找到这儿呢?”
这回,男人回答了她,“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褚桐喉咙口似乎被卡了根刺,上不去下不来,两人一路回到家,褚桐身上的衣物脏污不堪,半岛豪门内,佣人跟着守到这么晚,她听到动静从沙发内起身,“简先生、简太太回来了。”
褚桐朝她勉强勾了勾嘴角,佣人正往厨房那边走,“还炖着汤呢,我去准备晚饭。”
“不用,”褚桐摇下头,“我不饿。”她哪里会有心情吃饭,刚要上楼,却听到简迟淮冲佣人吩咐道,“去准备吧,待会送上楼。”
“好。”
回到卧室,褚桐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见男人脱掉外套坐在沙发内,她抿紧唇瓣不言语,倒是简迟淮先忍不住,“我让你别再查这个新闻,你完全当耳旁风是不是?”
他回过神来了,方才那些情不自禁全都被掩藏回去,褚桐嘴角轻抖,她迎上简迟淮的目光,“你是怕我再查下去,会查到什么?查到我姐姐身上吗?”
男人眸子轻凛,“你说什么?”
“简迟淮,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还有,俪缇真的只是动过阑尾手术那么简单吗?”
简迟淮狭长的眸子浅眯,潭底似有股危险的气息在拢聚起来,“你想说什么,干脆一次说完。”
“那好,我们也不用猜忌来猜忌去,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是不是我姐姐给了一个肾给俪缇,而唯一的要求,是让你娶我?”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褚桐发尖处的水珠不断滴进脖子内,带着沁凉的冰冷,“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了俪缇在吃抗排斥的药物。”
“可你姐姐的病历,你不是没有看过。”
“但叶如……”
简迟淮不着痕迹轻笑,“叶如在警局说的,和那天告诉你的,完全就是两回事。她不承认她是中间人,而除了你姐姐的那张病历,在她家也没找到别人的,再说,你姐姐那张只是张最基础的化验单,即便打上个信号,又能说明什么?”
“但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应该是怎样的?”简迟淮冷冷反问,“那些之前被怀疑卖肾的人,一个个都不肯站出来,在她们心里,反而对叶如是心存感激的。”
褚桐站在原地,简迟淮看了她片刻,然后上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失踪了一天一夜,回到家,我们不应该这样质问彼此,褚桐,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褚桐听闻,心头蓦然一软,简迟淮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肩头,“以后再也别这样了。”
心里的一根刺,扎进去那么一点点,却始终没有拔出来,褚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简迟淮,你的态度非要这么模棱两可吗?有些事情不说透,你还让我今后怎么相信你?”
真相,其实已经到了呼之欲出的时候,只是还有一层,却是褚桐怎么都没想到的。
面对她的质问,简迟淮居高临下盯着她看,“那如果真要是这样,你会怎么做?”
她捏紧双拳,“我受不了。”
“受不了什么?”简迟淮反问,“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基础,这些你早就该有心理准备了是不是?不管它是怎样开始的,到了今日,你不是已经接受了吗?”
“但我没想过,那是用我姐姐换来的。”
简迟淮逼上前步,“如果这是你的胡思乱想,那这一关,你还觉得难以跨过去吗?”
“可关键不是这样的!”褚桐说到这,情绪不由再度激动起来,“简迟淮,我被关得这一天一夜,我想了很多很多,可只有这种可能性能说服我自己。看到你时,我也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欣慰,但是,有些问题却是我不得不去面对的……”
外面,传来佣人的敲门声,褚桐红着眼眶跑到床边,掀开被子后躺了进去,简迟淮没让佣人进来,说了声不用了,便跟着来到床前。
他也困倦得厉害,好不容易找到她,整个人一松,便再也提不起劲,可没想到褚桐却如此执拗地想要个结果。简迟淮躺到床上,将房间内的灯关掉,似乎还嫌不够,他又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帘。
幸好,幸好她回来了,这会就躺在他的身边,安然无恙。
其实,两人都疲倦不堪,可谁都睡不着,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听到。到了第二天一早,简迟淮先起身,褚桐听到动静,也坐了起来。
男人正在换衣服,崭新的衬衣洁白光鲜,他将扣子一颗颗扣上,“我会让公司放你几天假,接下来的日子,你不用去上班。”
褚桐听到这,猛地抬头,“为什么?”
“最近事情太多,你还想被人半路劫持吗?”简迟淮朝她睨了眼,手上动作丝毫不减。
褚桐掀开被子起身,“你不让我上班,是不是怕我再查到些什么?”
“行了,昨晚没休息好,你补个眠吧。”简迟淮说完,转身要走,褚桐拦在他跟前,“你真要这样吗?我只要一句真话,真有那么难吗?”
“你想要的话,我给不了你。”简迟淮说到这,撇开她继续往前走。
褚桐心中郁结万分,眼看着简迟淮出了门,她洗漱好后下楼,他肯定是说到做到,公司那边,去也没用,褚桐干脆驱车到了爸妈的小区。
李静香和褚吉鹏都在水果店里,看到女儿过来,李静香拉过她的手,“前晚迟淮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回家了,你们难道又闹别扭了?你爸给你打那么多电话都没人接。”
褚桐勉强勾扯下嘴角,“没有,我就是跑新闻,把手机关了。”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这样拼命做什么?”李静香满脸的心疼,“早饭吃过了吗?”
“吃了。”
这会还是早上,水果店前并没有生意,褚桐坐在凳子上,出神地盯着一处,李静香想给她弄点水果,却听到褚桐开口说道,“妈,你知道简俪缇得过什么病吗?”
李静香脚步怔住,连褚吉鹏也回头看她,褚桐抬起视线看向两人,“她做过肾移植。”
李静香眸光明显透露出惊诧,半晌说不出话,还是褚吉鹏先接的口,“是吗?那也够可怜的。”
“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瞒你什么?”褚吉鹏眼中有复杂涌动,褚桐闭紧嘴巴,似乎不忍开口,半晌后,这才轻吐出口气,“姐姐过世前,是不是摘掉了一个肾给简俪缇?”
褚吉鹏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跳动,嘴里却有斥责声出来,“你胡说什么?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搞什么,你看看你,哪还有个女人的样子?你是嫌我和你妈还不够伤心是吗?还要往我们伤口上这样撒盐?”
“爸,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
“没有真相!”褚吉鹏态度强硬,“之前我就把你姐姐的病历给你看过,你还想查什么?你是不是中魔了?别人的话一句听不进去!”
褚桐面色发白,李静香在旁边抹着眼泪,“桐桐啊,你就别倔了,你只要跟迟淮把日子过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爸、妈,是,我现在是猜测,没有证据,但你们想过吗?如果哪天我确定了事情真是像我所说的这样,你们让我怎么安然去接受?”
“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褚吉鹏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背对着褚桐,“你要是每次来,都提起以前的事,那你今后还是不要回家了,晴晴走了,我不想再去想起那么悲伤的事。”
褚桐听到这,忍着委屈起身,“好!”
李静香想要拉住她,可她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回到车上,褚桐深吸口气,恰好江意唯的电话打进来。她稳住情绪接通,“喂,江江。”
“你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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