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亦是能清楚明白知道她此刻的绝望和恨意,他心里有怒火在簇簇的燃烧,却到最后还是化作淡漠到极致的笑意,转过身去盛了粥又走到她的床前。“想死么?”他声音如同刀子,雪涵扭过脸去,闭了眼不再多看他一下。他也不恼,依旧是那样笑着:“下次如果再想寻死,你告诉我,我立刻就会轻松的成全你,但是……”江辰希俯下身子,逼迫她的脸对着他,他将唇凑到她的耳畔,亲了一抹笑意低低的道:“但是,我也会让三弟和妞妞陪你一起去死。”雪涵全身猛地一颤,他看到她的唇角亦是在轻轻的抽搐,她似要说些什么,但是到最后,她依旧是闭着眼睛一个字也没说。“听话,起来吃点东西,你得补充营养,流了那么多血,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吓死了?”他按了一下床侧的按钮,床头缓缓的升起来一些,他声音很温柔像是情人的低喃耳语。雪涵浑然不觉,依旧是死死闭着眼睛,脸偏在一侧,不肯睁眼也不肯开口。江辰希在她跟前坐下来,端了粥碗有些许的笨拙轻轻吹了几下,他俊逸的容颜隐在氤氲的阴影里有些朦胧不清,见她固执的样子他笑出声来:“雪涵,你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你也知道我的手段,既然我现在将你从三弟手里抢回来,那么你就该明白,我要的不是一个不说不动的死尸,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难过,那么好一个男人就要嫁过去了,偏偏就被人拆散了,要我我也想寻死。但既然你没死成,那就说明老天也不收你,你该是我的。”他不紧不慢的说着,就看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咬着下唇的牙齿越发的使力,隐约的看到小小的血珠沁出来。江辰希伸手捏住她的双腮,微微一动就逼迫的她松开口舌,他见她苍白的唇色上染着血渍,不由得低头用舌尖轻轻勾勒上去,她拼命的躲闪,嗓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却被他更紧的捏住脸,动弹不得,任他狠狠的轻薄一通,才粗喘着丢开她……“实话告诉你,俊哲的眼疾复发了。”他话一出口,她双眸陡地睁开似不信一般望住他,江辰希见她睁眼,怒意盎然的样子倒是平添了几分的风情,他就笑的越发迷人:“你乖乖的,我就让三弟好端端的在美国养病。”见她双眸几乎喷出火来,他干脆笑出声来:“是不是很卑鄙?”“雪涵,你若是识时务一点,哪里要吃这些苦头呢?”他又端了粥碗,用勺子舀起来一些送到她的口边:“乖,喝点粥……”他手中的勺子方一碰到雪涵的唇,她就嫌恶的狠狠别开脸,额上的伤口因她这般动作,痛的越发厉害起来,而那原本小小的一片血渍却是瞬间晕染开,雪涵的脸色也越发的灰白起来……江辰希脸色一凛,见她依旧这般,不由有些愠怒,他搁了粥碗,一双狭长的眸子那般望着她冰寒透骨。“夏雪涵,你若是有骨气最好一口饭都不要吃,活活饿死这样也好,你就能和你爸妈在地下团聚,好好的叙叙旧。”他一提到“爸妈”两字,雪涵身上的虚弱竟似瞬间消逝,她双拳不由得紧握,而那参差不齐的尖利指甲一下就把掌心戳破鲜血涌出,她却丝毫不知,只在脑子里混乱的想。这个人的爸妈害死了她的爸爸,这个人毁了俊哲又毁了自己,她若是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去,有什么颜面见地下的父母?要死,她也得看到他得到报应,要死,她也得拖下去几个人跟她陪葬。“雪涵,你是个聪明人……”他伸出手,眸子里浅浅带着笑意,深处却好似有着悲悯哀伤:“你恨透我了对不对,你看,我把你害的这样惨,俊哲我也不会放过,你就这样死了多可惜,你得活着,你得报复我,报复江家,你想想,你爸爸因为我父母而死,咱们的孩子也是受害者,这两桩大仇你都忘了?”雪涵的眼角缓缓沁出泪痕,在苍白的脸上留下清晰的一道亮线,他看她哭眼色微微的有了一点柔和,伸手将她眼泪一点一点抹去:“你好好想想,想通了、想明白了,以后就别闹别扭,好好的给我活下去。”“我要见俊哲和妞妞。”雪涵忽然开口,她眼底升腾起淡淡的亮光,不复刚才的绝望和一片死灰。他的手指顿了顿,冷嘲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和他划清界限吧。”“我要见他,江辰希,我要见我丈夫,我要见他!”雪涵厉声的低吼,她嗓子里还带着沙哑,粗哑而又难听。江辰希半低了头,双手骨节却是一点点的捏紧,“你丈夫?”他掀了眼帘嘲讽的看着她,忽然倾身压制住她躁动的身子,狠狠的道:“夏雪涵,你没丈夫,你这辈子休想嫁人,你是我的人,你就得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是吗?你想让我做你的什么?”雪涵狠狠瞪住他,她从未曾有过这样锐利的神色,如同冰魄一般化去她所有的优雅和文静,既然这世道就是如此肮脏,她何苦与人为善?“不……我改了主意。”他的手指摩挲她如玉的肌肤,在她耳畔低低的道:“也许,你将是我唯一的情、妇。”雪涵忽然冷笑出声,她甩开他的手,阴沉而又毒辣盯着他,声音低低:“那你以后岂不是夜夜都得担心死在我床上?”“那真是不胜荣幸……”他轻笑,擒住她不安分的手腕举到唇边,轻轻吻下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很乐意。”“呸!”雪涵忽然劈面淬在他脸上,江辰希立时闪开却还是被她淬在了耳际,他一伸手触到一片湿痕,怒火忽地涌了上来,下意识的一耳光就甩了出去,雪涵动都未动,硬生生挨了这一下,她甚至还在微笑着就那样倔强的看着他。指尖扫过她的脸颊那一刻,他忽然有了几分的后悔,想要撤回手却已然来不及,但力道明显松懈了几分。雪涵的左脸还是飞快的凸出几道红痕肿了起来。她丝毫不在意就那样看着他凉凉的笑,那一种笑让他说不出的心慌,仿佛有一种预感,怎样都抓不住,怎样都抓不住这个女人了。他不想再看挪开眼去,桌子上的粥冷了,暖气在滋滋的响,他感觉自己的脊背都湿透了,打了她耳光的手隐隐的疼,他忽然觉得自己站不下去,转过身去几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病房的门……凉风灌进来,他觉得胸口里的闷痛似乎好了一点,一抬头却见走廊尽头阿磊急匆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