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二）

就又停了下来，停在了一间病房门前。

    我又看到她了，我还看到了她的母亲，还有我的父亲，以及我的一众亲友们，他们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我没有注意听，也不太想听，我只是看了一眼她和她的母亲一边哭着，一边向我的父亲鞠着躬，应该是再谢谢我吧。

    我笑了一下，我也不图这个，以前都不图这些，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会再在乎这些虚的。

    我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就朝着医院外走了去。

    现在是中午了，时间过得真快，我记着我进来的时候还是晚上，不知不觉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这应该算得上我正式离开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了吧。

    说实话，正当空的太阳照的我有些不大舒服，脑子迷迷糊糊的，像是喝醉酒了一样，索性我并没有感觉到热，甚至没有感觉到温暖，太阳可能过期了，已经暖不了我了。

    我为自己的想法笑了一下，就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想去哪里，我只是一直在走，跟着心在走。

    活了二十多年，一直都在跟着别人走，这一次我终于可以跟着自己走了，已经没有人能再让我去追随了，

    没有穿鞋的脚踏在冰凉的地面上，看着从我身边，又或是从我身上穿过去的人，一个个人，我的心情反而很好，就像是他们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一样，只要还能笑得出来，一切都不应该是糟糕的。

    一连穿过十多个路口，可能是我走的太慢了，等我再一次停下来的时候，街上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在上班吧。

    我停在了一个路口前，这个路口看着有些眼熟，路边放着几个路障，一名交警站在路障旁边，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表。

    我的精神恍惚了一下，脑子里似乎多了点东西。

    我想起来了，这里好像就是我昨天被撞飞的地方，对，就是这里，我还记得旁边的那家酒吧。

    不过，路上显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虽然我还能隐约看到一些没有清理彻底的血迹，我的血迹，但那辆撞了我的车我却是看不到了，应该被带走了吧，连同那辆车。

    路上已经恢复交通了，除了那些亲眼看到过昨天那一幕的人以外，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就在几个小时前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会在意。

    车辆来来往往，我存在于昨日，但已经不存在于今天了，不存在于此时此刻，或许若干年以后，我也就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里了。

    时间是可以抹平一切的，我一直都这么觉得，什么都可以抹去，包括情感，包括记忆，包括我们自己。

    我用力地嗅了一下，空气中已经没有属于我的气息了，我笑了笑，迈步朝着一旁的酒吧走了去，昨天我就是在这里看到她的。

    我不受遮拦地走到了酒吧里面，昨天的事也一点点浮现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