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莫测。任由方应看搂着她的腰亲了几下,也不回应,从身后掏出那本话本,翻到画像的那页,问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方应看的嘴唇还没来得及吻上她的,余光瞥到那页画像,顿时愣住,松开了她,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叹气道:“还是被你发现了。”
沈酒抢过那枚玉佩对照画上的,果然一模一样。她冷冷地哼了声,倒进藤榻上,翘起二郎腿,痞里痞气地斜睨着方应看:“说罢,是你自己招呢,还是我严刑逼供,大刑伺候你才肯招。”
方应看不慌不忙地弯下腰来,嘴角轻斜,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一双凤眸眼波流转,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本侯十分好奇,沈大人要用什么样的刑罚来对我严刑逼供?”
沈酒勾住他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嗅了嗅,“那得看你瞒我的事情有多严重,本大人再考虑如何对你用刑。”
偏偏就是沈酒这么一副漫不经心的腔调,把方应看撩的火急火燎,他把对方压在身下,头发还在对方手中呢,就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我一身清白都是你的。”
沈酒挣扎道:“我不信,你昨天还挂着别的女子送你的玉佩,是不是定情信物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对那位苏卿若小姐一定很重要就是了。”
方应看把想逃的人拉进怀里,情不自禁地低头她脖子后面的嫩肉,牙齿轻轻地啃咬,心里那份小窃喜全在眉眼里和语气里,“你吃醋的样子我更喜欢了。”
“谁吃醋了。我只是特别好奇罢了。”沈酒抱着他的脖子,回咬一口。
方应看的嘴越练越甜,说起情话来张口便是:“你为我担忧的样子我都喜欢。”这句话一说完,在摇篮里的馥馥忽然一个人呵呵傻笑。
沈酒扑哧乐道:“你看,连孩子都笑话你。”
“笑我什么。”方应看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胸前被沈酒扯开一片春光,目光慵懒地追随着沈酒爬下藤榻,来到摇篮边哄孩子。他看着母女二人,神情再温柔不过,仿佛天地间只有眼里的人是他的一切,目光所及,心神皆往。
沈酒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嫌弃道:“笑你不正经,一天到晚说这些腻腻歪歪的话,幸好孩子听不懂。”
侯爷理直也气壮:“就算是她长大了我也照说不误。”
馥馥挥舞着小粉拳,乐呵呵笑起来。沈酒估摸着孩子饿了,就把馥馥从摇篮里抱出来,坐下来给她喂奶水。方应看伸出一根手指,戳着馥馥软绵绵的小肉脸蛋,一边说道:“这几日来了一位故人。苏尚书你可还记得?”
“那位几年前被蔡京陷害满门抄斩的苏裕壬?”
“没错。他出事前求了我一件事,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救他的女儿,就是你在画像上看到的那位苏卿若。几年前苏卿若被我送到苏州保护起来,这次她偷偷回京,来求我一件事。那枚玉佩是她的信物。”
“什么事?”
方应看摇摇头,神情默然:“不是好事。”
沈酒问:“连我也不能说吗?”
方应看揉揉她的肩膀,“你我之间没有不能说的事,只是因为我还没有作出决定,才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苏卿若想为父报仇,托我把她送到蔡京身边去。我救过她,她却想借我的手去送死,你说我该如何做?”
得知真相的沈酒无言以对:“她真傻。”
在方应看的眼中,某些东西如灰烬般陨落,又闪烁着些许亮光,“苏尚书临死之前,求我一定要保他女儿周全,一生顺遂平安。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又拒绝不了她视死如归的孝心与一腔仇恨。阿酒,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沈酒道:“如果是馥馥想这么做,你会拒绝她吗?”
方应看低头看着她怀里正在美滋滋吸奶水的可爱孩子,坚决道:“拒绝。我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做。人不能带着一辈子的仇恨活着,我希望我的孩子一生平安喜乐。让她为我牺牲,这简直太愚不可及了!”
“苏尚书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他也不会求你救他女儿。你就如实告诉苏小姐,让她再好好想想,一旦那一步跨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好。”
也许是为人父之后,方应看在亲情上变得开始多愁善感起来。看着馥馥一天天长大,他仿佛看到一生的尽头越来越近。他无法想象馥馥出嫁之日,会是一副怎样的情形。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任年岁匆匆流逝,听着孩子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想象她开心就好。
日后,在馥馥开口第一次叫“阿爹”的时候,方应看喜极而泣。
他这一生只为两个女人流过泪,一个叫沈酒,另一个叫馥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