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坐在那里,呼吸突然凝住了一样,她强迫自己不要想,却仿佛已经知道霍夫人后面要说什么。
唐欣看向秦婉,见她脸色很差,“眼角膜是白洁的,她捐给你的。”
“……”秦婉静默地看着唐欣,不知道说什么,那一次她住院住了很久,也做了手术,没有想到是换眼角膜,那…那他对她的感情,都是因为那一对眼角膜吗?心口就像被什么利器突然抓了一下,很疼,痛意延绵不绝地在四肢百骸散开,迅速地传遍了全身。
原来,他对她的感觉来不得不是她想象中那么莫名其妙!
七年前,他就认识她了吧!
她怔怔地,有些回不过神来,突然想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可是,似乎一切都那么合理,那样不谋而合,想要找什么破绽,都找不出来!
唐欣看向秦婉,“承翰是启琛和白洁的孩子,在去年孩子查出了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
去年?秦婉看向唐欣,所以去年,他和她结婚?
唐欣第一次觉得自己像白雪公主里面的恶皇后,尖酸刻薄、恶毒、面目丑陋,不但要给承翰身上捏造了一个莫须有的病,还要把亲生儿子说成渣男!她了解儿子,就算秦婉问了,有些事,他不会和秦婉提,会一个人扛着。
看到秦婉一直坐在那里不出声,她只想一口气说完,赶紧离开这里,“你和白洁的血型正好匹配,所以当年可以把她的眼角膜移植到你身上,但是你和承翰的血型不太匹配,可是如果你和启琛生个孩子,按照血型是完全匹配的,所以你和启琛要是有个孩子……”
秦婉凝眉,胸口闷的透不上气来,“如果只是血型匹配,我又不是熊猫血那种稀奇血型,和我一个血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找我呢?”
唐欣一顿,连忙道,“要有血液关系,所以只能是启琛和别的人女人生个孩子,但是他可能不能接受别人,所以……”
看着秦婉的脸色,她没有忍心说出后面的字。
秦婉抿了抿唇,静静地坐了一阵,看向她
,“霍夫人现在告诉我,而我还没有怀上孩子,就算怀上了也有可能打掉,就不怕我不救承翰吗?”
说到承翰两个字,她声音柔软了一些。
唐欣叹了一口气,“云芳知道这件事,她对启琛的那点心思,你也看出来了吧?自从她进了门,霍家就没有安宁过。她说还不如我说,相比,我说的会更真实一些,不会扭曲事实。我和启琛的父亲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告诉你比较合适。”
她捏了一下秦婉的手,感觉秦婉的手比她的抖得还厉害,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起了作用。
秦婉看向唐欣,“霍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欣捏紧了秦婉的手,“说实话,我本来是不喜欢你的,我和你母亲有点过节,我和父亲起初不同意,是因为他瞒着我们,没有经过我们就和你结婚了,作为父母谁也无法坦然接受,你应该能理解,不理解也没有关系,我不强求。但是如今,我和你爸想了想,启琛好不容易愿意结婚,也就这样了,我们的意思还是希望你和启琛好好过下去。而且,我自私地请求你,和启琛早点要个孩子,承翰的那个病,已经拖了一年多了,再迟就……”
她没有说下去,心里本来难受,看上去情真意切。这些话,秦婉应该不会和启琛去细细确认,毕竟,她伤过一次情商,和邵莫庭谈过十年,当年也没有去为什么,如今,第一次,应该没有那个勇气。
秦婉凉凉地笑了一声,“白洁给了我眼角膜,所以我就应该感恩,用我的孩子救他们的孩子,是吗?”
她侧头,没有出声,眼中涌过一抹泪水。
唐欣看向秦婉,“我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但是婉婉,承翰对你那么好,你忍心看着他……”
秦婉没有出声,想到小家伙可爱的模样。
唐欣看着她的神色,心中一阵恻隐,当初她希望两个人离婚,但是不是以这种方式!
到这个地步了,她也只有把这个坏人扮演到底,“你和启琛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或许,他能放下白洁,你能放下邵莫庭,以后你们会过得很好。”
秦婉深呼吸了一口,看向唐欣,“不知道你和我母亲有什么过节?”
唐欣顿了顿,闭上了眼睛,将压倒秦婉的最后一根稻草抛了出去,“你母亲总认为你父亲的死和霍家有点关系,所以一直记恨我,而霍家和邵家历来不和,她和云芳一起算计了我,而我被丈夫以外的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秦婉的左手腕,“我当年没有你这样的勇气,后来还怀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生下来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候我心情不好,没有救她,就那样放任不管,最好她去世了……”
秦婉坐在那里,突然没有了声音!
唐欣看向秦婉,“所以我没有办法喜欢你,但是也不会为难你。”
秦婉突然什么都问不出口,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唐欣坐在那里,想起那件事,流了眼泪,“其实,不关你的事。”
秦婉也哭了,“我会救承翰,生完孩子,我会离开他。”
“谢谢你,秦婉,我没希望你们离婚……”唐欣握住了秦婉的手。
秦婉用了一些力气,抽了出来,“我工作还忙,我先走了。”
她站起来,抓着包,慌不迭地出了包厢,跑了出去。
唐欣回头看了一眼秦婉,咬了咬唇,满脸都是眼泪!这是她一辈子做过对没有良心的事,她是讨厌古沫,对秦婉没有好感,但是没有想过这么去伤害秦婉。
许久,她擦了擦眼泪,给霍承山打了一个电话,“都办好了,医院那边准备好病历了吧?”
“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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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一个人走在街头上,不想去刚才的那些话,却一句句清晰地映在耳畔,挥之不去。
她走得极快,胸口像被什么压着,呼吸困难,走了一阵跑起来,身后仿佛有洪水猛兽追赶过来一般!
她想起七年前,也是这样奔跑在人流中——
突然高跟鞋拐了一下,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她才渐渐平静下来,伏在地上,明明想笑,可是泪水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停不住!
周围有人看过来,突然觉得那些那样眼光不重要。
她刚要爬起来,一位阿姨走过来,指了指秦婉身后,“姑娘,你流血了,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秦婉也觉出不对劲,伸手摸了摸,下面的确有血,莫名地一阵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