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块,一天一结账。”三舅妈故意卖关子不说清楚。
“在哪上班?铁饭碗吗?还用不用人了?”四姨妈如发现宝藏般。
四姨父惊目,凝神的目光盯着三舅妈。
“不缺,人够了。”三舅妈盘腿大坐,憋着笑意。
唐敏丽憋着笑意,三舅妈是在显摆,吊着胃口,卖关子,诚心的。
“哎呀妈呀!三嫂子,下回再有这好事,你别忘了告诉我们一声,一天一百,赶上捡钱了。一年下来那得多少啊!”
四姨妈感叹着。
外婆瞟一眼三舅妈,不忍戳穿,一旦戳穿,尴尬的是四女儿和四女婿。
可有些事,不是忍心不忍心的事。
团聚的日子,外婆自然通知三舅和四舅早些回来。
当三舅四舅欢天喜地的进了门,拖拉机上的变化,一切尽在不言中。
四姨两口子心里不舒服,可也说不出什么。
下午四点多时,三姨家没人来。
三姨玩命挣钱,三姨父没下班。
剩下大姨家没通知,按理说,也应该“闻到味”了才对。
四舅嫌弃道“不是又在哪玩麻将吧。我就发现这两口子不玩麻将能死。”
三舅偷摸杵了四舅下,示意他不要在外婆面前说这种话。
四舅更火大“我说的不对吗?让他们穷死就对了。”
唐敏丽偷瞄四姨和四姨父,他们两口子的面色灰青。
四姨父祖上是地主,四人帮时没少受罪,后来家贫,家贫如洗,始终没能过上富裕点的日子。
四姨父比常人更在乎颜面两个字,四舅的话原本只是针对大姨妈两口子。
四姨父不爱听,责道“穷怎地?人家两口子乐意,你个小舅子操什么心?”
四舅一时急眼,有话不会好好说,明明担忧大姨妈家日后的日子,却赌气一句“……你也不是过日子道儿。”
四姨父哪里受得了小舅子这样不给情面,面红耳赤瞪眼睛,指着四舅呵斥“你再说一句?”
一句话的事,整个气氛弥漫着炮火连天的火药味。
三舅妈“至不至于的,妈请你们吃饭,你们都省省心。”
唐敏丽的母亲弱弱的“吵吵什么,都是姊妹。”
四舅火气更旺“我说他了吗?我说我大姐。”
四姨父认准了是指桑骂槐“你不是说我,你说谁?我穷我怎么了?”
四舅气的不会说啥,直接爆粗“%#§,我就说你怎么了?”
四姨父不甘示弱,当即回了粗话。
正在手撕烧鸡的外婆,原本把一块块的鸡肉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大盘子里。
外婆猛摔,盘子落地,鸡肉块落了满地。怒喝“三小子两口子要栽树,我个当妈的当时没通知你们,怕你们挑理,请你们吃饭,你们就给我这么吃吗?”
外婆顿顿,压着火气“四女婿,你太多心了!老四说话没分寸,那是恨他大姐不要鼓起。”
四姨父的心思都在地上散落的鸡肉上,忍着没说“这是不给吃啊”,拽着妻子就走。
四姨妈慢吞吞的跟着走了。
外婆蹒跚的回屋,坐在炕沿边,眼角的泪水潸然。
唐敏丽和母亲、三舅妈捡着地上的鸡肉块。
三舅妈气不过的低声道“给他们惯的,香蕉一块来钱都没舍得给老人买,不吃好,省了。”
母亲叹气,四个女婿,没一个给妈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