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身下的人突然抽搐了一下。
他一惊,反应过来,立刻唤道:“醒醒,淮琛,淮琛?”
青年的额头渗出细汗,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有一半是被痛醒的,睁开眼睛看到肖珩,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没什么。”
内心的邪火呼一下就燃起来了,肖珩沉着脸脱口而出:“你有没有脑子!没什么?!没什么你痛死在这里算了!”
青年望着他,脸色更白了,牙齿死死咬着下唇,隐隐破皮渗出血丝来。
肖珩握了握拳,按下床头铃。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但是他忍不住。既然简淮琛是为了自己受的伤,他就不应该这样隐藏,对,简淮琛的真实,可以不给任何人,但是不能不给自己!
{警告,警告,男主黑化度95%,骚年,珍重!}
{忒么谁管他啊痛死老子了混蛋!}
“医生很快就来了,别怕。”他靠近骆殊途,轻轻虚抱着他,青年身体紧绷,眼角洇湿,睫毛颤抖着,一下一下都刮在了人心上。
“不痛了,不痛了……”肖珩低声重复道,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吻上了青年的嘴唇。
医生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肖珩不断亲吻床上青年的画面,不带丝毫情/色,唯有不自知的怜爱与疼惜。
——美好。
即便不符合场景,但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只出现了这一个词。
那一天的吻,后来谁都没有提起,默契地选择性遗忘了。
肖珩不是没想过为什么,可是除了一时头热之外,他找不到别的理由。
感情吗?他还没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更不必说对方是所谓情敌。况且,这样的人,确实就是橱窗里限量版的娃娃,他爱不起。
所以结论就是,那只是医学里安抚性的举动,像哄孩子一样,没什么特殊意义。
大概是两周后,简淮琛出车祸的事终于暴露了。
他的父母都在国外发展,越洋电话里简母哭得话都说不出来,骆殊途只能一遍遍地安慰她,要她不必担心,只是骨折而已,不用大费周章地来中国照顾。自然,是避开了回答哪只手受伤的。
接着赶来医院的是邵阳,看到青年坐在床上,左手打着石膏,当场就愤怒地给了肖珩一巴掌。
骆殊途吓得赶紧下床挡在了肖珩面前,在邵阳说出真相前阻止了他:“没关系!还有右手能画画,是不是?”
“右手?!……哼,右手……”邵阳眼睛充血,对上他请求的眼神,终究把话咽了下去。
肖珩站在他身后,笑了笑:“抱歉,淮琛。”
骆殊途回头看他,说:“这不是你的错,那种关头当然是救人要紧。”
“你的手比我精贵。”肖珩笑笑说,并不在意左脸红肿,语气也不似嘲讽,倒像是为了证明某个事实而把自己的心残忍地剖开,鲜血淋漓。
“阿珩……”
“我出去走走。”肖珩打断青年的话,越过邵阳走了出去,不曾回头。
回头做什么?还不够清楚吗?或者他还嫌自己太坚强?
那个巴掌,把他打醒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再痛,也不会更痛了。
邵阳拧紧眉头,心里积着一股郁气。他也觉得奇怪,肖珩不在了一个月,自己竟然不适应,可恨对方连个解释都没有!虽然是和阿珩一起,倒不会有大问题,但是……总之他都不舒服!
而且,阿珩的左手才是作画的手,这一骨折,没人能保证不会有任何影响,他并不觉得自己发火有什么错。
“邵阳,你刚才不该那么做的。”骆殊途看着他,无奈地说,“这一个月都是阿珩在照顾我,何况,受伤也只是意外。”
不过,老子很看好你的一巴掌哟神助攻!
邵阳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实话他一听见阿珩这样亲近的称呼就觉得刺耳,心里烦躁得很,不过面上还是平静的表情,指指柜子上的水果道:“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骆殊途叹了口气,道:“总之阿珩是个很好的人,你别对他有成见。”而后弯唇安慰地笑了笑,“不用担心,医生说这骨折不严重,恢复也很好。再不济,你知道我可以去我爸公司啊。”
“……”邵阳削苹果的动作一顿,“你从初中开始学的画,到现在你一句话就说要放弃?”
他看向骆殊途,表情严肃:“阿琛,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骆殊途逐渐淡了笑意,半晌摇摇头:“如果画不出我想要的,我宁可不要。邵阳,这不是放弃,是尊重。”
就像肖珩对你,即便纠缠六年,一旦确定了得不到他想要的爱,他宁可不要。
不是放弃,是尊重。
肖珩尊重他自己六年里付出的感情,即使他仅有的就只有那一点自尊。
——然后,等我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