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怕的猜想似乎正在一步步被印证,第二天我去邵逾朗公司的时候,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他,后来间接从徐蔓露口中得知,邵逾朗去外地出差了,是凌晨的航班,刘秘书一起去的,三天后回来。
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明明应该沮丧的却隐隐地松口气,我实在是不善于处理感情上的矛盾,也许彼此分开几天,冷静一下会更好点。
我也不是什么苦情女主角,为什么总把自己弄得苦兮兮的呢,我想了很久,总结出来就两个字“自卑”。我在心智还不怎么成熟的时候来到了上海,花花世界马上给我的冲击就是,祝福,你就是个土包子。所以,我总是察言观色,总是小心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土鳖的本性,其实,我在乡下的时候,虽然说不上多外向但也被周围人看做活泼的孩子,我除了曹氏兄弟以外还有很多朋友,可是,现在的我呢,每天从寝室进出都默不作声,虽然有凌珑时不时和我说几句,但我知道我们不是朋友。有次因为教授上课临时换了教室,寝室里居然没有一个人通知到我,这件事让我深深的感到,她们其实都不愿和我接近,我从此变得更独来独往了。
我想起了侯常风,侯常风喜欢我,可却也骂过我“乡下人”,连喜欢我的人也这么骂我,那个时候,我心里是受伤的。
我想起了妈妈,爸爸说妈妈年轻的时候又时髦又漂亮,我怎么都没遗传到呢。
我想起了奶奶,奶奶要是知道我在上海被人看不起一定会伤心的。
我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活下去,老是自欺自哀,老是唯唯诺诺,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能够自给自足养活自己,我为什么要去看别人的脸色,我为什么要因为男人而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兮兮,苦哈哈,邵逾朗不喜欢我,我总不能强迫人家喜欢我,我们成长的环境南辕北辙,注定性格迥异,能和便和,不能和那就一拍两散,本来我也没指望和他有什么,邵逾朗和齐霁一样,都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心里泛起了一丝苦涩,可咬咬牙逼着自己不去想他们的脸,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晚上因为邵逾朗不在,卫零找了弹头出去玩,问我去不去,我回绝了。等卫零走后,我把之前收拾妥当的包裹拿了出来,然后又把随身的东西塞了进去,然后看着邵逾朗送我的衣服和内衣,犹豫了一下,只把那件衬衫卷了卷放入包中,其余的衣服和内衣则被我塞在了柜子的角落里。
我拿出张纸,给卫零留了言,大意就是我搬回寝室住了。末了,我又添上一笔,让卫零转告邵逾朗。然后我把纸条留在了玄关处,转身环视了一下这个生活了大半个月的豪宅,漠然地带上了大门。
第二天,我在杂志社遇见卫零,他什么也没提,一早便拉着我去采风的地点考察,我们先去了田子坊。
田子坊本来是个马路集市,后来政府出资整治,把这一带的老式弄堂改为了一片颇具老上海风情的艺术街区,原来的马路跳蚤市场都搬到了室内,档次也提升了不少,很多老外来上海都喜欢到这里逛一逛,这里除了创意店铺,艺术作坊,画廊,古玩店,最多的就是别具风情的咖啡馆。我们逛累了,便在一家咖啡馆的露天座椅上小憩,8月相对于7月因为台风的关系,凉爽了不少,弄当里微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甜味道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倚在藤椅上,颇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都说上海是个小资的城市,可是我来上海这么久却从没来过这种地方,这会也不免忘却烦恼,享受一下周围别样的人文氛围。
一旁的卫零边喝着咖啡边翻看着相机里刚才拍摄下的照片。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工作中的关系,卫零今天显得特别正儿八经,对我更是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反而多了一份生疏感。我不知道他昨晚回家看到我留下的纸条有没有告诉邵逾朗,反正到现在为止,邵逾朗没有给我任何电话。
我猛然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想邵逾朗,该来的总归会来,我不要再如此婆妈地想东想西!
休息片刻,卫零决定再四处逛逛,我刚起身被一个疾跑过来的人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坐回到椅子上,那个人抱着一团东西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边跑边叫:“对不起,对不起,请让开,请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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