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筷子青菜吃完，最后一勺鸡蛋咽下，朱家大嫂二嫂同时急声道：“惠娘，你听我们说！”

    “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好吗？”朱惠娘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碗筷，“我现在要去洗碗，等我洗完了空闲下来你们再和我说话。”说着就要起身收碗，小虎在一旁也跟着要跳下凳子。

    “小虎乖，娘去洗碗，小虎在这里坐着等娘好吗？”

    小虎猛摇头：“不要，小虎要和娘在一起。”

    “唉，”朱惠娘皱眉叹气，面露为难，“这可怎么办，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家务……”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大嫂给打断了。

    “我来我来，放着我来。”朱大嫂伸着手道，“惠娘你陪孩子玩，我去把碗洗了，洗了我们再说话，再说话。”

    “那就辛苦大嫂了。”朱惠娘拉着小虎的手道。

    “不辛苦不辛苦。”朱大嫂扯着笑手脚麻利地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你答应等会儿抽点时间给我们说事情就好。”

    朱惠娘点头：“有什么事待会你们再说。”

    朱大嫂得了这话赶紧拿起碗筷就往厨房跑，那架势勤快的犹如飞人一般。

    朱惠娘冷冷地转过头，在看到小虎时才发自内心地笑了。

    “怎么样？睡饱了吗？”

    朱大嫂跑得也快洗得也快回来得也快。

    “惠娘，我跟你说啊……”

    “大嫂先歇会儿吧。”朱惠娘身子正对着小虎偏过头看着朱大嫂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朱大嫂连连摆手，又忙着道，“我们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对对对，你看你饭也吃了，碗也洗了，先和我们把正事说了吧。”朱二嫂也急着道。

    朱惠娘拍拍小虎，说道：“小虎乖，娘和舅母说话，你去自己屋里玩可好？”

    小虎抿紧了嘴摇头。

    惠娘叹气，这孩子如今是越来越粘着她了。

    “什么事你们就在这说吧。”朱惠娘道。

    “是这样的……”

    “刘勇他来我们家……”

    朱大嫂朱二嫂七嘴八舌同时道。

    “我来说我来说。”朱大嫂拍掉朱二嫂的手，道：“是这么回事儿。昨个儿刘勇到我们家来了，说是……说是小姑你已经答应要和他一起去镇上了，还说等过几天就走。”朱大嫂边说边打量着朱惠娘的神情，试探着道，“爹和娘听了自然是高兴的，又怕是刘勇自说自话，所以叫我来问问小姑你的意思。小姑你的意思是……？”

    “是有这么回事。”朱惠娘说道，“前几天晚上他来找过我。”

    朱大嫂朱二嫂猛然就想到村里人说得刘勇在葛家院墙外过夜的事，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啊。

    “那小姑答应了？”朱二嫂问道。

    “我没什么答应不答应的。”朱惠娘牵着小虎的手，小虎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跟爹娘说，他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好了。”

    “真的？”朱二嫂惊讶道。

    “那好！那我现在就回去和爹娘说！”朱大嫂立刻高兴地站起来，一把拉过朱二嫂的手就拽着她往外走，低声道，“你是不是傻！还多问什么问！待会儿惠娘的犟毛病又犯了把事情搞砸了看爹娘怎么收拾你！”

    朱二嫂被她拉着跑得酿酿跄跄的。

    “我……我这不是自然反应嘛。你……你跑慢点，松……松开，我自己走。”

    葛家屋内，小虎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朱惠娘。

    朱惠娘低头轻轻笑道：“怎么了？”

    小虎摇摇头，又点点头，拽紧了朱惠娘的手，忽然问道：“娘不要小虎和爹爹了吗？”

    朱惠娘一愣。

    “娘要嫁人了吗？”小虎低声道。

    朱惠娘鼻子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微微一笑，捧着小虎的脸让她抬起头正视自己。

    “娘不会嫁人，也不会不要小虎和爹爹。娘和小虎和爹爹永远是一家人，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