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梦(2)
“新城区那边很少有人拜访我呢,尤其是我的读者。”米路从衣袋中拿出了一袋烟——楚潇听身边稍微年长的人说过,不过烟这种东西现在只有各地的老城区才会见到。
听说这东西对身体不好。楚潇想着,米路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说,小姑娘,你不介意吧?”
“啊?什么?”楚潇困惑地问。
“老先生的意思是,他在你面前抽烟,你不介意吧。”麋站在她的身后轻声说。
“没事的,没事的。”闻言,楚潇急忙摆了摆手。米路看了她一眼,而后点燃了手中的烟,抽了一口,又缓缓把烟吐出。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面烟雾缭绕。
“咳,咳。”楚潇咳嗽了两声,看见楚潇咳嗽了,米路又把烟掐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现在的人似乎都不太习惯烟的味道。小姑娘,你来找我是来干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能和你在一个城市很巧,想来看看你啊。”楚潇刚从那阵烟雾中缓过来,她实在搞不清楚以前的人抽烟的意义在哪:“过来拜访您一趟,需要什么具体的理由吗?”
“哈哈,”米路笑了笑,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当然不用,真羡慕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啊,我们那时候,很多地方明明就是单纯地想去,没有任何理由或者有理由却说不出,往往一切就都耽搁了。”
楚潇努力想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却还是云里雾里。
“老先生,我觉得你的那本书和我平时所读的一些书似乎有些不同。”听了楚潇说的话,米路笑眯眯地看着她,鼓励她接着把话说下去。“我觉得,在您书中所描写的那些人虽然所生活在一个您完全虚构的世界,我却能读到其中的人物作为一个人的真实。就像那个南国将军一样,他明明毫无理由去做这个将军,如果他一开始就不去戍边似乎更为合理,只是,正是因为他的那一种执念,我才觉得,他才真正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是啊,”米路轻轻地眯起眼睛:“或许人就是因为自己心中有执念,才会觉得自己真实存在的吧。”
“可是在您写的剧情中,那个南国将军最终还是放弃了执念,还是说,他又有了另外一个执念?”楚潇接着问道,连米路也讶异了在他眼中特别浮躁的新时代的人,居然可以对他早年的作品进行如此的思考。
“放弃自己的执念没什么不好的,很多时候,只有放弃了自己的执念,自己才有心思去做其他的,自己会真正因此感到快乐的事。”米路的表情变得很认真,像是许多年前的一个上午,他在丽水鼎湖峰遇见了那个女孩子时一样。
“我似乎很少有些执意要去做的事呢,似乎对我来说,做什么事就是想做就做了,我找不到这跟执念有什么联系。”
“可我在心里却一直有一种执念啊。”米路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的一生都被困在这个执念里。在那个世界我让那个南国将军解脱了执念,可我却没法让自己从自己的这个执念中解脱出来。”
楚潇看了看四周,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老先生您自己一个人住吗?”
似乎是没想到楚潇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米路愣了一下,而后回答说:“是。很多年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那您的爱人呢?”出于困惑,楚潇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而米路摇了摇头:“这一生我遇见过很多女孩子,有几个或许我真的是心动的。可是我却没有选择去接近他们。”这时候,他那不再明亮的双眼出现了深深的悲哀:“我似乎就应该是自己一个人。”
楚潇想说些什么,她开了口,却哑然无声。
在她身后静静站着的麋突然说道:“那,老先生,你的执念具体是什么?”
米路猛然转过头,苍老的手指向他身后的书架:那上面收录了他这一生写的所有东西,不管发表了的,还是没有发表了的。
“这,就是我这一生的执念。”
第一梦(5)
“你不该过来的。”米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吐了一口烟圈。他就这样背对着那人,如是说道。
他想那人应该是于溪,有一瞬间,他居然觉得自己更希望站他身后的人是顾瑾,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在这时他更希望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可以看到的是于溪。
他回过头:
顾瑾站在他身后。他突然有点恍然,一如那天在云和梯田他看到她时那样,没有扎起的长发在风中飘动着。
“你不想看到我吗?”顾瑾开口问他,她的手轻轻抬起,将一绺长发拢到耳后,她看着他,眼底说不清是毫无波澜抑或悲伤。
“没有,”似乎有点猝不及防地,米路把手中的烟掐灭,连忙摇了摇头:“只是很惊讶,没想到你会到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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