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与他印象中女孩子的住处完全不同,没有任何繁杂的装饰,甚至跟自己的房间比起来都说的上简陋。
不过想想也对,米路摇了摇头,她一个女孩子家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城市实习,确实也挺难的。他一边如是想着,一边朝着阳台的方向看过去。
在他的视线里,顾瑾正坐在地上,两腿盘着,画板就摊在她的膝盖上,此时,她正用笔蘸着身旁的颜料,低着头在画板上涂涂画画。
看到这一幕的米路突然想起了他和这个女孩子初遇的那天,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个表情,同样在画板上画着画。当时的自己还是画中人,现在过了这么久,他也只是第二次看见这个女孩子画画,从她认真的表情来看,她真的很喜欢画画吧。一时间,米路竟觉得有点恍然。
“你先随便找地方坐吧。”顾瑾抬头望了一眼远方的楼房,又朝米路的方向扫了一眼,说道:“我还差一点就好了,你再等我一会。对了,麻烦帮我把你给我的那盆绿萝拿过来,我想把它放阳台上养。”
米路笑了笑,点了点头。把绿萝搁在阳台上的空当,他看了看顾瑾的画板,因为距离较远的原因,他只能看到画板上是一个玻璃窗外的几座高楼大厦。
一个根据她现在的视角所画的写实画。米路想道。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本该挂着电视的那一面墙空荡荡的,米路又看向了那个南方的姑娘,她一个人来到这里真的挺不容易的啊,至少,自己是不敢一个人独自前往一座陌生的城市实习半年之久。
这时候顾瑾正麻利而熟练地收好地上放着的颜料和画板,然后把刚画好的那幅画拿了过来。
“喏,看看。”顾瑾把画摊在桌子上,对着米路指了指那幅画。
从刚刚顾瑾画画的视角上,占了整幅画一大半的窗户,窗户里是几座高耸的楼房和两段交叉着的路,而米路一眼就注意到画里刚刚空荡荡的窗台上多了一抹亮人的绿色:是他刚刚拿过来的绿萝,虽然只有寥寥几笔画出的轮廓大概,但米路还是在一瞬间就辨认出了。
不由自主地,他问:“这幅画的名字叫什么?”
而她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快,大概是早早地就在心里想好了名字:“守望幸福的少女。”
“守望幸福的少女……”米路又慢慢重复了一遍。
“你能读懂我这副画吗?”顾瑾问他。
米路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看这条路。”她指着画里的那个十字路口,她用的色彩很特别,灰色的马路上留着一些橘黄,看起来像是落日的余晖在上面的印记:“这是你来时的必经之路。”
米路听顾瑾说着:“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完成了这幅画的大致内容,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早早地就把画板颜料收拾好,然后,看着窗外。”
“润色吗?”米路问。
“不,我在看着窗外发呆,我看着从我这个窗口可以看到的那个是你必经之路的路口,直到你出现。”顾瑾没有抬头,只是低头看着那幅画:“你在那个路口出现之后,我跑到门口给你把门留一条缝,又跑回来开始给这幅画润色,再到刚才,我把你刚送来的绿萝填进我早早留白的空隙中。”
她轻轻的用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画上绿色颜料还未完全凝固的绿萝:“我从开始画这幅画起,就一直在守望着你。”
“你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米路叹了口气,感慨:“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太相像了,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们相像的地方或许更多。”
“可我却不敢去了解你。”米路说:“我越了解你,越对我这么多年以来的写作的念头心怀动摇。”
“可我却总想着去了解你。”顾瑾说:“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便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这时候米路突然想起了顾瑾曾经送给他的那幅画,画里他身体的颜色被她画成了橘黄,像是落日,也同样像是朝阳。
而这时顾瑾恰好没头没脑地说:
“橘黄色的意义,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