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米鹿的目光从跳动的灯火面前收了回来,想说些什么,却又停住。
“我们是老朋友了,我可不想再对你说我整天跟那些酒客所说的那句话,我没有故事,更没必要了解我。”无期把酒杯中的酒喝下,两人身上的单衣衬得这个夜很冷,酒是温好又被放凉的烧刀子,一口下去,冰冷的烈酒似乎在一瞬间就把喉咙引燃。
“我们是老朋友了。”米鹿犹豫了很久,终于是说道:“你一直都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可我对你的了解却依然像在你店里来来往往的酒客一样空白。”
“果然是长大了啊。上一次跟你喝酒还是三年前送你去宣武堂的时候,这三年不见,你在宣武堂似乎学到了我教不会你的东西。”无期笑了起来:“官场的应对,深藏的城府,还有,始终保持着的警惕。”
“我,”米鹿想辩驳些什么,却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的无期摆了摆手。
“这是好事。”无期说:“我教你这一身本事的时候就告诉过你,这一身的本领是用来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的。如果你想守护这平和的南国,朝堂之上,学会那些是一定的。”
“可我现在又觉得,南国是王的南国,本该与我无关。”米鹿叹了口气,窗外阴沉的天传来了一阵阵雷声。
“你还是接过了任命。”无期听见窗外的雷声一瞬间,便把突然五味杂陈的心绪埋在了心底。情绪从波动到接着静止,仅仅只是一个刹那。
“我现在想守护弱水湖。”米鹿喃喃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很重要,不能落入狼族人手中。”
无期第三次给自己斟满酒,他看着米鹿面前动也未动的酒杯:“你有心事。”
窗外的雨渐渐的小了起来,一阵穿堂风吹过,单衣怎么也挡不住的丝丝寒意。米鹿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依然凝视着在突如其来的一阵风中摇曳的灯火。
“你的心事无关于我们正在说的这些。”无期起身重又关好被风吹开的门,随后转过身,指着楼上对米鹿说道:“那一定是因为那个姑娘了。”
米鹿终于是拿起了面前的酒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今天的雷声不小。”无期说。
米鹿看着他,眼中有困惑。
“我是说,于夕姑娘大概还没有休息。”无期说:“你去看看她房间是不是还亮着灯,就说,嗯,白住我这么多天了,房主想跟她聊几句。”
米鹿站起身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又有些踟蹰。
“你迟早要面对她的,去吧。”无期话音落了片刻,米鹿终于是走上了二楼。
还没等无期再把酒杯满上,米鹿和于夕就一前一后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等明天我就走了,把房费也在明天一并结了。”还不等无期开口,于夕就率先说道。
“明天就走?你,”米鹿试探性地问:“打算去哪里啊。”
“不劳米将军费心。”于夕冷冰冰地回应。
“米鹿,你先上去回房休息吧。”无期对着米鹿说道:“我跟这位房客算一下房钱。”
米鹿看了看于夕,这时的她正刻意地别着脸。米鹿点了点头,走了上去。
“我听米鹿说,你是在南国边境的商队中救来的幸存者?”无期看米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挥挥手示意于夕坐下。
“怎么,你把我叫来是盘问我的?”于夕冷哼了一声,说道。
“照米鹿所说,你家中人已全都遇害,离了这里,你一个女孩家还能去哪里?”无期的语气很是和蔼,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不劳先生费心。”
“你不像是一个孤女。”无期突然这么说道:“你在我店里住了这几天,我没感觉到那种独立,怯怯的性格,反而觉得你刻意藏着的那个性子一定是骄横惯了。而我这种感觉,往往不会出错。”
于夕脸上的表情很明显诧异了一下,她没有答话,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又大了起来。
“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会去米鹿那边,在边境有多么艰苦谁不知道,小姑娘,我想你真正的目的,是米鹿那家伙吧?”
“你,”于夕愣了好久,说道:“我不明白你是怎么能看那么清楚的。”
无期笑了起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姑娘,我想听听你来说说你和米鹿的故事。只是,小姑娘,八年前米鹿和楚潇就相识了,他们也早早就订婚了,姑娘也该释怀才好。”
于夕冷笑了一声,说道:“后来者,凭什么后来居上,对吗?”
桌上一盏油灯把她的影子轻轻地晃动着,窗外夜色如墨,骤雨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