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笑,直到她跑出老远了,才拔腿去追。
她说要出宫,可哪里知道路?一顿乱跑,还是在后宫里乱钻。不知不觉,两个人跑上了一座白玉拱桥。
水枯了,几艘小船卧在湖底,隐隐可见鱼的白骨。
生命与死亡离得这么近,让人心生敬畏。青鸢停下来,双手撑在白玉栏杆上,小声说:“你
猜,世人知道大元城重现人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君博奕会不会从此睡不着觉了?”
焱殇摸摸她的小脑袋,低声说:“他还挺喜欢你的。”
“怎么说这个?”青鸢转过头看他。
“感概。”他弯腰捡了枚小石子,往湖中的小船上掷去,啪……砸中了小船的窗子,把站在小船上的小珍珠给吓跑了。
小珍珠生气地尖鸣,展翅飞走。
“比赛、比赛……”青鸢指着小船笑,“看谁先跑到那里,你让我五十步,不许用轻功,谁输了就学狗叫。”
说完,她也不等焱殇点头,拔腿就跑,“一,二、三、三点一、三点二……”
“什么鬼东西?”焱殇拧了拧眉,这小妖物又在说她“家乡”才有的东西?
“你才是鬼东西!”青鸢扭头看了他一眼,挥着手笑,“糟糕,我忘了数到哪里了,一、二、三、四……四点一……”
焱殇低声笑,渐渐的,笑声渐朗,身形掠起,直接从小桥跳下,跑去拦截她。他那些被黑夜压抑的童年,让他过年失去了该有的喜怒哀乐。青鸢是把钥匙,把他尘封的、应该属于“一个人”的感情,全都激活了。
他像个大孩子,耍赖皮,作弊,非要用轻功,还躲到了假山后面,等青鸢下了桥,绕过了花坛,气喘吁吁跑来,还不停往后偷看的时候,他突然跳出去吓她。
青鸢果然吓得哇哇大叫,在他怀里拱了好久才肯放过他。
“可恶,皇帝还赖皮。”青鸢的鼻头都红了,指着他痛斥,“我的魂都要吓飞了。”
“你的胆子呢?快学小狗叫。”焱殇拧着她的小脸,朗声笑。
“不学!”青鸢气恼地摇头。
“快学,”他虎着脸,把她往假山上推,“快学春天的小狗叫。”
青鸢脸一红,伸手就挠他的脸,“你才学春天的小狗叫。”
“哦,我教你,你才学?”他双瞳微缩,额头低了下去。
“呸……”青鸢脸越加的红了。
“脸红了……”焱殇低笑着,滚烫的唇寻上了她的粉唇,轻轻摩蹭几下,舌尖往她的嘴里抵。
青鸢张开唇,任他的舌尖进来,再轻轻咬住他的舌尖,吃吃地笑。
“小坏蛋。”他猛地把她抱起来,和她一起倒向了身后的一张玉石桌。
冰凉的桌面,刺激了青鸢紧绷的神经,让她轻呼不止,赶紧用膝盖抵住了他压过来的身子。他的手掌从她的小腿一直往上,摸到了娇软的臀,再慢慢地往前滑来……
青鸢的呼吸越发地急,嘴被他堵着,连呼吸都只能跟着他的节奏,浑身软绵绵的,一身燥热。
“要……”当他的唇离开她的时候,她羞怯怯、又大胆地哼了一个字。
“要什么?”他好笑地问。
青鸢立刻掩住了脸,娇哼着,“讨厌。”
他的笑声越加的爽朗,手指勾开了她额前被汗水濡湿的头发,好半天,才低低地说:“我累了。”
青鸢哑然,慢慢地放下了双手。
“而且,我们身上好多沙子……我可不想你装满肚子的沙子……”他又笑,深遂的双瞳里有亮亮的月光在闪耀。
青鸢面红耳赤,想反驳都找不出话。
他低笑了片刻,把她抱进了怀里,手掌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摩。
她能感觉到他正喉头微颤,呼吸急促。
“阿九,如今我有国,有家,有妻子……二十年了……”
青鸢轻轻点头,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心跳很快,像是手最快的鼓手在敲打一面厚重的牛皮鼓……
“谁回去给他们报信?不然让小珍珠去吧。”青鸢小声问。
“小珍珠目标太大,凤芹对它很熟悉,让豹子去吧。”焱殇摇头,负责引凤芹去陷阱的侍卫人还没有发出消息,也不知把凤芹给困住了。
“但冷啸他们还没到,我有点担心。”青鸢仰头看他,担忧地说。
焱殇眼神黯了黯,沉声说:“天亮之后,待形势明了,我们再去找。”
“菩萨保佑,万事大吉。”青鸢双手合十,冲着西边拜。
“累了吧?我们去那里住一晚。”焱殇看向湖边的水榭,沉声说。
青鸢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问:“我们能进来,别人也能进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江湖大盗们离这里也不远,我们安全吗?”
“放心,大元城在升起来的时候,附近的机关和陷阱也都同时启动,这些江湖人虽然凶狠,但还不至于有这样的本事。”焱殇沉着的说。
“那就好。”青鸢放下心,跟着他往水榭走。
———————————————分界线————————————————
大漠中心的震动,让远处的人以为是沙尘暴,都躲得远远
的,直到能淹没一切的沙潮涌过去,才一个一个地从沙里钻出来。
“呸,他
娘的,这破地方哪有豹子。”有人不满地大骂。
“哎,看在一万两黄金的份上,再找找吧,反正拿着帖子就能得到一千两,这也是好买卖。”有人拍打着头上的黄沙,大声说。
更多的人附和,围到了二人身边,大家互相取笑了一番,开始清点人数。
“那个红冬儿一直跟着那一行人,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来头?”
“那娘们狠毒,你们离她远点,别被她剥
光了皮,还以为自己在逍遥乡。”
“咦,那里的光怎么有些怪?”终于有人发现了大元城的亮光。
人群最后面,半只银月面具覆面的一群男子慢慢近来,看向了前方隐隐透来的亮光。
“通知主子,大元城出现了。”领头的人偏过头,低声吩咐。
跟在他身后的人立刻从背篓里取出黑鹰,往天上抛去。
黑鹰直飞渔村的方向。
“你们是什么人?”有人扭头,好奇地打量这群突然出现的面具男子。
“来找宝贝的。”为首的人笑笑,指着前面说:“你们看,宝贝就在那里,那里埋着绝世宝藏。”
“宝藏?哪有这么好的事。”有人嗤笑道。
“是真的。”男人缓缓取下了面具。
笑声戛然而止,随即响起的是倒吸凉气的声音,男子的半边脸覆盖着大红的火焰纹身,在月光下显得极为诡异妖冶。
“那里就是大元城,你们不知道吗?”男子笑笑,拔腿就往前走,“大元城随着黄沙消失,如今重现世间,这是我们的造化,现在那里是空城,若我们能进去,就能大捞一笔。”
“大元城?”
这群大盗的眼中冒出贪婪的精光,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人物,贪字让他们无恶不作,又怎会放过大元城这传奇的地方?
“消失了二十七年,真的出现了?”
“你们这么多人,还怕过去看看。”
戴着银月面具的人从他们中间穿过去,有一人大声嘲讽道。
“哈,怕什么?兄弟们,我们有缘才聚在这大漠里,若真是大元城,那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就过去瞧一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吵吵嚷嚷的,上百人踏着黄沙,直奔前方。而戴着银月面具的人却不慌不忙地跟着,始终和那些人保持着十多步的距离。
“主子为什么要把这些人都召唤过来?”有人不解地问。
“主子一是想用这些人把焱殇他们拖住,另一个,大元城机关重重,主子不想我们有无谓的牺牲。这些人飞天遁地,都有几把刷子,拿他们试水,再好不过了。”领头的傲然地笑笑,冲着东边拱了拱拳,低声说:“我们主子是这世间最有智慧的人,焱殇和君博奕都自以为聪明,呵,我看,他们都只是我们主子手里的玩
物罢了。这大元城一定是我们的。你们听着,只要我们今晚试探出了进城的路,以后我们就是主子身边的大功臣,从此青云直上,门庭有光。”
“是。”众男子齐齐抱拳,跟在他身后,直奔光亮透来的方向。
————————————————分界线————————————————
青鸢在阳光和水声中醒来,眨了眨眼睛,只见金色的阳光从雕花的窗子扑天盖地地涌入,把她笼了个酽实。
焱殇不在!
水声很近!
难道又是倾心太后在往湖里倒水?
她揉了揉脸,爬起来,跪在贵妃榻上往窗外张望——昨晚还枯干的小湖此时满满的是莹蓝的水!
焱殇正在湖里游泳,从小湖的那一头,不慌不忙地往她这边游来。
“喂!”她跪直了身子,兴奋地冲他招手。
他从水里浮出上
半
身,一头长发海藻一样在水里浮着,水珠反射着金色,从他的肩头滚落,结实的胸膛一半在水下,结头微动时,说不出的性
感!
“下来。”他冲她笑。
青鸢左右看看,见没有人,于是飞快地扒下了长袍,只着肚
兜和ru裤,爬上了白玉栏杆,伸开双臂高呼,“我来了……”
纵身一跳,砸得水花四溅……
清凉的水冻得她直打哆嗦!
她忘了,这是冬天啊!
“焱殇,好冷,好冷!”她哆嗦着,尖叫着,在水里乱扑腾。
焱殇哑然失笑,飞快地游到她的身边,双掌在她的背上和胸口上揉搓,试图让她尽快适应水温。
“好冷。”青鸢苦着小脸,可怜兮兮地抱着他的脖子说。
“那你上去。”焱殇哭笑不得地把她往岸上送。
“可我身上好多沙子,得洗干净。”青鸢又哆嗦几下,唇都白了。
“就这样
。”焱殇掬了水,往她脸上、脖上,身上乱揉几把,不由分说地抱着上岸,回了水榭。
青鸢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沮丧地拽掉肚
兜,高举到他的眼前,“没有换的了……”
他的视线往下低,一双粉粉的花苞儿就在他眼前立着,诱得他热血急涌。
“那就不要了。”他把她往后一推,正推到贵妃榻上,头埋下去,一口就含住了一朵花苞。
青鸢一声娇呼,弓起背,抱住了他的脑袋。
嘶啦一声响……他把她粘在身上的ru裤也扯裂了,随手往地上一丢,强悍的身体直接抵进了她的身子……
青鸢被他顶得头顶紧贴在墙上,他是站着的,她上
半
身横在贵妃榻上,小腿在他的双掌中。
他把他的激动、他的兴奋、他难以言表的心情,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每一次的进攻,每一次的亲吻,每一次的紧拥,每一次热汗滴打,都让她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他传递来的热情。
小珍珠在窗子上落下,歪着脑袋认认真真地看。
“出去。”焱殇的俊脸潮红,眼中闪过一抹羞
潮,挥手赶它。
青鸢嘻嘻地笑,翻身看向飞了一圈又落下的小珍珠,冲它伸出手。小珍珠飞过来,落到她的掌心,小尖嘴往她的头发上轻啄,给她梳理湿漉漉的长发。
焱殇趴下来,一臂揽着她的腰,一手去摸小珍珠的羽,慢吞吞地说:“卫长风在附近?让他不要犯傻闯城,机关无情,到时候可别怪我。”
青鸢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那怎么办?他不会已经受伤了吧?”
焱殇眉头拧起,微微有些不悦。
青鸢看着他这表情,怔了一会,伸手就打他,“焱殇,你敢套我的话!”
“你若真想和他来往,除非他向我俯首称臣,幻尘宫为我所用。”焱殇坐起来,淡淡地说。
“懒得和你说。”青鸢爬下贵妃榻,把他的衣裳捡起来往身上套,再把她被他撕烂的ru裤往他身上丢,“皇上穿这个吧,皇上的腿美,可以光
着,臣妾腿短,羞于见人。”
焱殇抓着破烂的绸布,哭笑不得。
青鸢冲他做了个鬼脸,趿好鞋,快步出去。
后宫之中,衣裳应当随时可得。那些垂幔方能保持新鲜颜色,衣服也应该如此。
倾心太后和穆飞飞昨晚就在帝宫,这二人衣衫怪异地出现在她们面前时,都赶紧侧过了脸。
“怎么弄得一身湿乎乎的,这么冷,也不怕着寒了。飞飞,去把刚清出来的衣裳拿过来。”倾心太后小声责备。
穆飞飞应声,飞快地跑去龙榻边,捧过两身衣裳过来,羞红着脸递给青鸢。
“哥哥,嫂嫂,快换上吧。”
青鸢抚摸衣裳,冰凉的淡红色绸缎上绣着精美绝伦的凤凰穿云。金银头饰也已经摆在妆台上了,铜镜中映出她的模样。
焱殇长长的袍子套在她的身上,她就像偷穿长辈衣裳的小孩,正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奇妙的世界。
太后和穆飞飞避了出去,等他二人穿戴完毕。
焱殇的衣服是他父亲的,黑色的龙袍,是用暗金线绣的九龙飞天,若静站着,只隐隐看到花纹,但一走动,那龙就随着光线的变化显现出来,就像真有龙在黑色的天空翻云覆雨。
“戴上这个。”焱殇用帕子给她擦了湿发,把一顶凤冠给她戴在头顶。
沉甸甸的黄金压得她脖子缩了缩,随即兴奋地用双手捧好,在镜前左右摇动脑袋,看着金流苏在耳边晃动。
“焱殇,我真感觉像作梦一样。”
他负着双手,站在她旁边看,被她率真的动作弄得心情大好。
“王,冷啸他们还没有消息,不过皇宫大门打开了,王要不要去城中看看?”冷青在门口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