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彼有一女!”男童眼睛一亮,奔去察看。妇人跟去,探其气息,见额角淌血,封以止血絮。“小娘子,小娘子……”,妇人轻唤几声,见无知觉,谓向幼子:“七郎,唤来大兄。”男童点头,朝家奔去。
世民日夜兼程,终于抵达终南别墅,交马随从,世民先去告安。抬脚入院,阿梅正送一尼出,望见世民,喜出望外:“二郎回了!”彼尼对之合十,转身说道:“贫尼告辞。”阿梅合十拜别。
世民且行且问:“此尼面熟,谁也?”阿梅微愣,转瞬笑道:“彼终南山尼也,主母曾去布施,尼师感念之,故登门献经。”
世民哦了一声,入至内室。窦氏见他入来,双眸一亮,笑道:“二郎回了。”世民坐去榻边,满脸嬉笑:“儿挂念阿娘,故来之。”
窦氏执之笑道:“不枉阿娘疼你!”说着又问,“功课补齐无?”
世民连笑:“儿日夜苦读,提早习毕,故今能来之。阿娘若是不信,尽可问于先生。”
窦氏嗔笑:“待我东还,必当相问。”世民得意一笑,复又说道:“阿耶问娘,何时东还?”
窦氏答道:“后日即还。”世民一惊:“安会这般快?”窦氏努嘴笑道:“汝不欲乎?”世民连笑:“儿欲多居几日。”窦氏笑点其额。
“娘子,李家遣媒来了。”高氏正在读经,侍女阿染入告。原来,唐国夫人先遣媒说亲,适逢高氏忧女之事,犹豫之下,留言考虑再答。半月过去,高氏以其改意,有些暗悔。不想媒今再来,必是确认其意。高氏连道:“快请进来。”
媒媪入来,饮过茶水,说道:“唐国夫人诚意结亲,云长孙公生前官正三品,愿以三百绢为娉财,其余礼数断不阙之……长孙五娘容仪不俗,料想媒人常来登门,然以三百绢为聘者,恐怕不多罢……”
高氏脸色微红。此话不假,近年确有人求亲,然人多算计钱财,以她母子逐出长孙家,妄图少费财礼。犹记有次,一家遣媒说亲,提及财礼,只出绢五十匹,高氏惊诧,媒曰:“八品之下不得过五十匹,治礼郎位九品,绢五十匹,已然诚心!”其兄官虽不高,然是王公之后,门第不低别家。高氏受人轻视,当即怒遣媒人。
媒媪恐其不悦,连又说道:“财礼多寡,事关小娘子夫家位份。妾心直口快,全心为夫人着想,非是相轻之意,夫人莫怪也。”
高氏摇首笑道:“妾知也,唐国夫人诚心至此,妾愿托以小女。”说着面色迟疑,因问,“两家既已意合,何时缔结婚契?”
媒媪眉开眼笑:“唐国夫人正是此意,因后日将还,且唐公人在东京,待婚书送至,恐费时日。为安女家之心,唐国夫人先下娉财,欲令大兴老家备绢三百,由妾亲送贵府。届时通婚书至,还望夫人赐下答婚书,以结两姓之好。”
高氏颔首:“唐国夫人思虑周全,妾无异议。”
因日夜奔疲,世民补觉后,对镜装扮一番,方往高家驰去。由于世民经常出入,高家上下习以为常。
无忌引之入阁,二人两月未见,颇多话语。终于议完时政,世民问无忌:“观音婢安否?”
无忌笑道:“自汝走后,无人聒噪耳旁,观音婢食有味,梦不魇,自然一切安好。”
世民捶他一记,扬眉笑道:“观音婢必念于我,故尔妒之,乃有此语。”
“狂妄之徒!”无忌白他一眼,须臾感慨,“自父死后,阿娘多病,观音婢打点内外,渐趋成长,非复昔之外露,故尔须细心以待……”
世民闻言酸涩,因问:“观音婢受了诸多苦痛罢?”
无忌沉默,须臾叹道:“观音婢协母处事,来往妇人间。妇人多好口舌,汝之所知也,难免言色相轻。人但有自尊,闻之则敛,日久则性沉……”
世民沉默,他不在的三年,观音婢如何平复丧父之痛?如何面对亲人背弃?如何忍受坊间闲语?想及此,世民心间抽痛,犹恨当时,未能守护其旁。自今以后,他必将以命相护!
无忌观其神色,欣慰笑道:“自弟走后,观音婢清减不少,万勿负之。”
世民郑重颔首:“我欲见观音婢。”无忌遣婢去请,世民一扫沉郁,满心期待。
阿茉得知,因寻小娘子去见。问询诸奴,皆云不知。阿茉因谓阿汩:“五娘或去别屋,待伊回来,奴必告之。”
阿汩遂去相告,世民等候多时,眼见天黑,先行告辞。
阿茉遣众询问各院,皆不见小娘子,眼见天黑,不见小娘子回,终于意识事态严重,遂禀高氏。高氏连去告之母嫂,集合上下,盘问所有奴婢,皆无线索,唯阇人云,晨起见后门未锁,以为疏忽之故,故未禀告。高氏闻言,急声说道:“速去报官。”
“不可!”高母制止,见女儿不解,解释道,“五娘不知何往,若传扬出去,名声尽毁矣!”
高氏跌坐于地,无忌连忙扶住。高母看她一眼,问向阿茉:“五娘有请帖乎?”
阿茉连答:“未有也。”高母叹气:“竟无迹可寻,如何是好?”
无忌腾地立起,欲往外去,高氏问道:“汝往何去?”无忌说道:“儿去大兴。”云阿闻之,起身说道:“儿亦同往!”
高母颔首:“若士廉寻求同僚,或许有助。”又谓鲜于氏,“务必令人护送而去。”
次日,媒媪去李家答复,入院遇玄霸,讨好笑道:“恭喜李三郎!”玄霸疑惑:“何喜之有?”
媒媪说道:“高夫人愿许婚姻,只待财礼下达,小郎君与长孙娘子婚姻即定,岂非大喜之事耶?”玄霸本自神伤,闻言精神一振。媒媪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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