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知太乙道宗?”
余清轻声问道,“太乙道宗”这四个字似乎有某种魔力,让金象谛听了一顿。
“当然知道,天下十八道宗之一,赫赫有名的太乙救苦天尊的传承,哪个修行人不知道。”
“那你可知道,我师傅,名唤李叔景,便是太乙道宗的弟子。”
金象谛轻笑,似乎感觉看穿了余清的心思,本来还有些看重,现在觉得也是俗人一个。
“小道士,你还是有些年轻啊!修行修行,我等皆是长生路上的一个行者,修行者讲究因果,昨日你师傅盗我灵物,今日我取你性命,这一段因果便结了,日后即使太乙道宗知道了此事,也没有办法再问罪了,即使找来,也有黑山妖王挡在前面,又关我什么事呢。”
“这么说来,今日我杀你,也是了解因果,日后黑山妖王也不会说什么了?”余清反问。
金象谛一滞,回道:“那是自然,修行者生死,自有天命。”
余清也不追究,话锋一转,又接着说下去。
“太乙道宗的弟子,出门带的都有一枚接引符,遇到危难之时祭起,就能告知方圆数十万里的同门,请其前来相助。恰好,我师傅出门之前点燃了这枚道符,但玄洲方圆百万里,太乙道宗又远在东海蓬莱丘,可能是恰好附近没有人,也可能是有人收到了信息却有事耽误了,总之,直到几个月后,才有一位师叔来此。
这位师叔名唤陈太玄,是太乙道宗的嫡传,此次出宗门有师门重任在身,就没有在这里耽误,不过,他却留下了一株招魂花,招魂花你知道吧。”
余清说的清淡,金象谛却如遭重击,猛的回头,盯着那株黑径白叶亭立如幡的奇花,金色竖瞳中光华暴涨,脸上一道道法纹浮现,如同神祗。
“太乙救苦天尊,上古大圣,化身千万,威能无穷,在天呼太一福神,在世呼为大慈仁者,在地狱呼为日耀帝君,在外道摄耶呼为狮子明王,在水府呼为洞渊帝君。
我这师叔传承的便是日耀帝君一脉,修炼《幽冥日耀杀生剑经》,在冥土度朔山立下杀生观,持杀剑行救度之事,震慑鬼道诸雄,招魂花就是他以神通培育而成,食妖噬鬼,威能无穷。”
金象谛终于暴起,身上一片片金鳞浮现,法纹流转,仰首尖叫一声,如婴儿啼哭,右手猛的伸出,抓向余清。
余清只是看着不动,一边的招魂花却好像收到了某种指示,枝干轻摇,顿时整个院子一暗,无数阴气冥魂飘荡,远方一条血海奔腾汹涌,修罗夜叉魔王跃出海面飞扑而来。
金象谛眼前一黑,已经不见了余清身影,手中也抓了个空,再一转,面前尽是狰恶丑陋的修罗夜叉,张口咆哮,却似乎被约束着不敢上前。
余清依然站在院子里,遥遥的看着被围在血海之上的金象谛,心中有些不忍。
“其实此事也是从我而起,我修行时入了心魔,灵台破败,我师傅拼了性命盗来龙血祝余为我疗伤,才有了今日你我两人的品茗清谈。
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是你没走,你说的对,我们都是长生路上的一个行者,生死自有天命,今日之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你我要了解因果罢了。
仙路唯艰,修行不易,今日我杀你,咱们因果便了解了,待到来世,我度你重入仙门。”
听了余清的话题,金象谛平静下来,金色竖瞳盯着余清,寒光隐现,张口说话,鳞片铮铮作响。
“你这道士,也不是一般的人物,龙血祝余是我朝夕相伴的灵物,我一路修行至今,大半的机缘都应在它上,现在予了你,倒也不错。不管今日之果谁胜谁负,来日都度彼入道便是。只是,黑山妖王是魔神大妖,你日后还要当心。”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道士,到了现在,我还不知你姓甚名谁,道号为何?”
“我名余清,只是受了太乙传承,还没有回山门拜过祖师,没有道号。”余清答道。
金象谛轻轻点头,再不多言,手中折扇抛出,化作一阵青烟,青烟中无数天魔舞动,变化万千,时而为仕女,步曲曼妙,时而为帝王,龙行威仪,时而为仙人,仙音漫天,地涌金莲。最后漫天光华一收,九头天魔显出身形,若隐若现,无声咆哮。
血海之上的无数修罗夜叉掀起无数血浪,挥着兵刃踏着血波飞扑而上,獠牙狰狞。
金象谛身上神纹扩散,金光笼罩天地,顿时涌来的无数魔物化作灰飞,幽光一闪,又从血海中跃出。
金象谛无奈,身子一转显出原身,一条巨大的金蛇横亘在血海之上,长有百丈,蛇首朝天如巨峰。长尾一卷一甩,一群修罗就化作血水。
血海上天魔和修罗撕咬,金蛇与夜叉飞卷,血浪滔天,前仆后继,金象谛渐渐处于下风。
金象谛将蛇身盘起,巨口张开,一颗青色元丹飞出,道音阵阵,光芒万丈,在这无限的光明中,血海和修罗都飞速消融。
血海之中,一株奇花拔地而起,似乎撑满了整个天地,枝叶如幡,轻轻摇动,血海倒卷化作一扇门户,高有百丈,通体幽黑,门框上刻有诸般魔头鬼神,左右门扇上有两个神人,左边神人身穿青色冕服,左手持鞭,右手持一令牌,刻有幽冥二字神篆,右边神人身穿黑色冕服,左手持棒,右手持一玉印,刻有生死二字神篆。
鬼门慢慢打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阴狠深沉,似乎有无边的怨气杀意。
金象谛紧张万分,一口精血喷到元丹上,元丹光芒更盛,一条金色小蛇蜿蜒游出,化作一尊妖神,双翼六臂,耳挂两条黑色小蛇,脚踩两条金色神龙,手上一柄方天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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