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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航气定神闲道:“西蒙先生,你也许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的王者,呼风唤雨,偷天盗日,只要你想,都可以做到。我们中国有句古语,叫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你的中文不错,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你完全可以活在自己假想的王国里,作威作福。你故意整了张普通脸,找了份普通的工作,你以为这就是大隐隐于市了。好吧,成全你,满足你的自以为是。可是你从来就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何况你来中国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试探我么,所以说从你动了这个念头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了是个失败者。”
“你以为你赢了么?”西蒙也豁出去了,阴冷冷地笑道,“这次是那个小鱼儿,下一个,你猜会是谁?”
诸航微微抬起身,凑近西蒙,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西蒙先生,原先你轻哼一声,深海就掀起巨大的波澜。现在呢,你和一个低级廉价的杀手有什么区别?太可怜了。”
“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知道怕了吧?”西蒙脸涨得通红,搁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诸航摇摇头:“这不是激将法,而是提醒。你应该非常清楚,哪怕是狡猾如蛇的杀手,只要扼住他的七寸,就能置他于死地。”
西蒙面目狰狞:“你······”
诸航站直了身,笑了:“你果真听懂了,不错,”诸航指着西蒙,“现在的你,早已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她突然端起面前的咖啡,朝着西蒙就扑了过去。“叫嚣什么,一个蹩脚的小丑。”说完,诸航就高昂着头,从僵成木鸡的西蒙身边走开。走到门口,她回了下头,尽管西蒙没有看过来,她还是冲他高高地竖起了一根中指。
机场广播里传来梓然航班到港的消息,等人取了行李,出航站楼,还得有一会。诸航站在接机的人群中,她没有回头看。她知道西蒙没有跟过来。如果猜测不错,他今天是来这坐飞机离开的,遇见她,完全是巧合。就是这么个巧合,让这些日子焦头烂额的他失控了。诸航撇嘴,这太不西蒙了。看来,所有的人都有软肋,西蒙的软肋应该是他那个假想的王国,她的呢?
诸航心狠狠地一疼,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又如何?能让小鱼儿回到梓然身边么?
西蒙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她刚刚确实是在激将他。是西蒙先朝她开了枪,然后她给予了猛烈地回击,甚至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绝,这把西蒙惊住了。接下来,他是要养精蓄锐,准备卷土重来,还是不闻不顾地一雪前耻呢?她希望他是不闻不顾的,深海永远是深海,她不是神,做不到一切尽在掌控中。她不能给他时间休整、调兵遣将,现在唯有一场乱战、恶战,她才能寻到一丝生机。
好像他有被激到了,好事!诸航缓缓地吁了口气。
视线里,梓然推着行李过来了。诸航正准备举起的手蓦地像失去了气力,怎么也举不起来了。她看到了梓然身边走着的一对半百憔悴不堪的男女,那是小鱼儿的爸妈。她该怎么招呼?说些什么呢?
诸航慢慢地往后退,将自己缩入人群中。梓然手机响了,他边接着电话边四处张望。诸航允许自己再看了一眼梓然,然后果断地转身,急步走到下面的公交站台,没问方向,上了一辆即将出发的大巴。
当大巴驶出机场,她的眼眶不禁潮湿了。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刚生了小帆帆,和首长还没真正一起生活。有一天,首长出差回来,不知怎么说动了她来接机。他们一起坐车进市区,一起吃了晚餐,一起逛了街,一起给小帆帆买了衣服,给唐婶他们买了礼物,对,那时快过年了。顺理成章,首长也讹了她一条围巾,羊绒的,特贵。她那时还是个穷人,钱刷出去,心疼得滴血,感觉手里的卡都变轻了。
想到这,诸航噗嗤笑出声来。那真是一段美好而又有趣的时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