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仰光之前,秦芳薇一直处在焦虑当中。傅禹航杳无音信,她的心备受煎熬。那段视频,她不止一次点开来看:紧捆的绳索,实打实落下的鞭子,血色的鞭痕,无比触目惊心,而他脸上的忍耐更让人心疼。
他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身份暴露了吗?那些人是天上人间背后的人?
那些人,和当年她父亲的失踪到底有没有关系?
还有,那个罗玎珰居然可以未卜先知,这真是一件无比离奇的怪事。
这两天,她一直处在胡思乱想之中,后来在飞机上,也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下了飞机后,望着陌生的城市,以及身边跟着的那些随行人员,她的心情是无比纠结的。这次她所面对的是一帮穷凶极恶之徒,为了她的丈夫,她带着他们来涉险真的好吗?
万一出现意外,万一他们因为她而面临死亡,她恐怕会愧疚一辈子。虽然欧阳家和他们是雇佣关系,他们也清楚这一次仰光之行的危险性,但是人的生命是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哪怕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现在,我们需要去取货。薇薇,你和茱丽叶、段和平先去酒店,不管对方联不联系你,在我到之前,不要有任何行动。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太容易出事。你的安全是无比重要的。所以,你得乖乖地配合茱丽叶他们,不要自作主张……”
这时手机响了,是欧阳故的来电。
是的,他跟着来了,虽然有生命危险,但是为了她,为了傅禹航,为了她的生父,他义无反顾地舍命相陪。不过他们不是一起过来的,而是分了两趟班机,先后抵达,他先她后。而所谓的货,指的是枪和子弹。
“知道了。”她答应着,“大哥,我听说那个罗玎珰也有跟来?”
“嗯,她已经被牵扯进来了,单独留在国内反而更危险,还是我带在身边比较好,可能还用得着她。”
“她不是说,她通常是在遇到紧急情况下才会预见未来吗?”
“嗯,我们这趟行程的风险很大,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上紧急情况……”
好吧,这是实话。
欧阳故这种有备无患的做法,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是正确的,但是对于罗玎珰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秦芳薇哪里知道,欧阳故这样做是因为他觉得,既然罗玎珰预见了她会和他登记结婚,那么在进行这件事之前,她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赌了一把。
此时此刻为早上七点半,异国的天空,陌生的文字,他们所闻尽是异族语言。秦芳薇抵达了酒店,茱丽叶和段和平一直守在她左右,布莱恩也参与了这次行动,他去领了房卡。
他们订的是总统套房,这种代表着身份的奢华房间,是以前的秦芳薇所享用不了的,可是现在的她,身份不同以往了,似乎对于这种华丽的套间不再有什么感觉,屋子再精致也就那样。
她一直焦急地等着,盼着对方可以再联系她。之前打来电话的那个人已经有十个小时没再联系她了,欧阳故找人查过那个号码,机主称手机遗失了,那两个电话不是他打的。现在,机主已经找回号码,所以对方应该不会再用那个号码来联系她了。
焦急的等待中,秦芳薇的手机终于又响了,又是一个陌生来电,想来是对方来联系她了。
茱丽叶让她尽量多说话,他们在她的手机上装了信号跟踪系统,想通过这个办法确定对方现在所处的位置。
“喂,哪位?”
“到仰光了对吧?”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接了一句。
“对。你们想怎样交易?还有,我必须和傅禹航对话……否则,我怎么确定他现在是否安好?”
“行,如你所愿!”随即,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远,“傅禹航,来吧,和你老婆说几句话!”
几道闷哼声传来,好像他又被人揍了一样,听得秦芳薇的心颤了颤,脱口就问道:“喂,傅禹航,是你吗?”
“嗯,是我……”
久违了的声音再次钻入耳朵时,她莫名颤了颤,鼻子直发酸。
“说真的,你不该回国的,也不该用你那部旧手机。”
秦芳薇先愣了愣,而后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因为开机,她的行踪才曝光了,而后她就被威胁上了。如果她没有开机,那么他们就找不着她,他也就没有了作为人质的价值。可是那样的话,他恐怕会被折磨得很惨吧!
“你……你现在还好吗?”
“还好。薇薇,抱歉,到底是把你卷进危险里来了。”
“不是你把我卷进来的,是我一直一直就在这件事当中。”
如果她不将它彻彻底底地解决掉,那么她以及她的孩子未来都会一直一直陷在这个麻烦当中。所以,这一次,她必须好好地解决掉它才行。
“好了,缠绵够了……想要他活着见到你的话,接下来,你必须好好地照我说的做,否则,晚上十二点一过,这个本事不小的家伙就得变成灰烬被撒在马路上,任由千人踩、万人踏,最后被雨水带进臭水沟……”
那个男人没让他们多说,就把说话权收了回去,威胁的话真是臭得要死。
“你想怎么样?”
秦芳薇冷静地反问。
“现在是上午九点。一个小时之后,我会通知你的。”
其他什么也不说,对方就此挂了电话。
忙音传来时,她转头问茱丽叶:“有查到他们现在的位置吗?”
她满怀希望,可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茱莉叶无奈地摇头:“对方事先有准备,四周设置了干扰设备,我们的信号源被吞掉了,就算没吞掉,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将人质转移。这就是对方说要一个小时之后再联系的原因……”
“够狡猾……”段和平轻叹。
“难道我们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吗?”
她来来回回踱着步,心情无比压抑、沉重,房内一时陷入了死寂。
适时,手机再次响起,她急忙抓起来看,以为对方又打来了,不想却是索娜的来电,他们是登记完了,所以打来电话和她分享吗?
说真的,现在的秦芳薇当真没什么心情,但是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今天又是对方的大日子,所以她无论如何都得表示一下的。
整理了一下心情,秦芳薇接通了电话,温和地询问起来:“索索,是登记完了吗?”
“没呢……今天我们没登记……”
索娜的回答让她愣了愣。
“为什么?”
“因为你啊。今天你陷在水深火热当中,我怎么可以在这样一个不吉利的日子里结婚?我和你,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索娜嘻嘻笑着,声音显得很轻快。
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呀?
“索索……”
“是不是蒙了?嘿嘿,别蒙,我已经在你酒店楼下了。快说快说,你在几号房间?我和修敏祺带了一个朋友过来帮你忙。相信我,这个朋友亲自出马的话,一定可以帮到你们的。他在这座城里可是个厉害角色……”
“真的呀……”
喜悦的光芒在她眼底闪现出来。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是不是够朋友呀……”
“够够够,索索是我最好的朋友。”
“快说,几号房间?”
“总统套房十二号。”
“嗯,五分钟就到。”
没出五分钟,门铃就响了。
茱丽叶去开门,领头进来的果然是索娜,手上还牵着她家男人修敏祺,其身后跟了一个身着黑衬衣的高大男子,年纪三十五六岁,看上去像是混血儿,眼神十分有威势,笔挺的身子显得无比精壮有力量,带了两个看上去像手下的猛男踏进了房门。
“薇薇……”索娜甩开修敏祺扑了上去,一把就将秦芳薇给抱住了,“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所以就跟来了。幸好有德钦昂丹的帮忙,我们才知道你们在此处落脚……”
“德钦昂丹是谁?”
这人居然将他们的行踪摸得这么清楚,这是不是代表他在这里相当有势力?
“喏,就是这位……”
索娜将秦芳薇引到了那个黑衣男子面前,笑吟吟地示意修敏祺介绍。
“昂丹,这位就是我之前在电话里和你提到的我老婆的闺密秦芳薇。秦芳薇,这位是德钦昂丹,就是那张名片的主人。”修敏祺一脸清冷地给秦芳薇介绍道。
原来那张名片是他的。
“你好,秦小姐……”
德钦昂丹看上去很傲岸,目光炯炯,该是那种平常少有人敢惹的厉害角色,因为那目光咄咄逼人,叫人有点紧张,因为修敏祺的介绍,他才略显友善地伸出了手。
“你好,德钦先生。”
秦芳薇和他握了握手。
“废话就不多说了,绑架你先生的人可有联系过你们?”
“有。”
“手机给我,让我的手下查一查。”
“好……”
秦芳薇连忙将手机奉上。
德钦昂丹接过手机交给他的手下,用缅甸语吩咐了一句。
他那两个手下的手上都拿着两个看上去像行李箱的东西,在接过手机之后,他们进了书房,开始忙碌起来。
不过十来分钟,德钦昂丹的一个手下跑来做了汇报,用的是缅甸语。听完汇报后,德钦昂丹的脸色一下变得凝重无比。
“事情是不是很糟?”秦芳薇在边上察言观色,询问道。
“这么说吧,秦小姐惹到的人是个可怕的大人物,道上的人称之为将军。想要和他们斗,凭你们这些人,恐怕有点不自量力……”
德钦昂丹的话顿时令修敏祺的脸色阴沉下来,眼底隐隐流露出惊惧,看得索娜也紧张了起来。
那么,那个所谓的将军到底是何许人也?
“德钦先生认不认识那个将军?”秦芳薇的心弦紧绷了起来。
来缅甸前,欧阳故曾给过她一份人物资料,上面的人一个个皆是混迹在灰色、黑色地界的角色,也有一些缅甸官商界的名人。
其中一个被人称为“将军”的毒贩,这些年的势力越来越庞大。
据说那人在中缅双方的权力圈里都有眼线,他出的货,很多人都会分一杯羹,所以这些年,他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大到都要称霸金三角了。
据说在这个领域,那个将军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是个让人闻而生畏的毒枭。
如果天上人间背后的主子是那个将军,那么他们当真遇上大麻烦了。
德钦昂丹盯着她,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见过一面。”
“你有照片让我们看看吗?”
那个家伙很神秘,至今都没有外界的人知道他的长相,所以想要抓住他,想将他的组织拔起,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能知道那个人的相貌就好了,要不然他坐在她面前,她都不知道他就是那个罪恶滔天的毒枭。这种查无方向的无力感,是最让人觉得沮丧和挫败的。
但是,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则,那家伙二三十年都没在世人面前露出真容,想来必有一套驭人之术。忌惮他势力的人,自不敢出卖他。敢和他为敌的人,未必见过其真容。
“照片没带在身边,且是一级机密,没法给你看。”
如此回答,颇让人无奈。
“但是,我可以画给你们看。”
这句转折之语,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不过说真的,就算你们知道他长什么样也没什么用,凭你们,根本啃他不动。”
德钦昂丹说完最后一句,走进书房,取了一张A4纸,夹起一支笔就在白净的纸面上熟稔地画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将一张慈祥的脸孔清清楚楚地勾勒了出来。
不过二十分钟,那个将军的整个轮廓跃然纸上,栩栩如生,让人免不得惊叹此人画工之精湛。
秦芳薇不由得冲这人瞄了瞄,心下可以肯定此人学过画画。同时,她心中生了好奇:貌似欧阳故给的资料当中,没这样一个人物存在。
“咦,这人我认识……”索娜看到素描像后不由得惊呼出声,指着那张脸对陷入深思的修敏祺说道,“他是日本人,是株元珠宝的社长井田元渚,长年居住在美国,是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他白手起家,最后却成了珠宝大亨,平常和善得不得了,手上成立了两个慈善机构,每年都会在慈善事业上掷钱无数。这样的人,竟是毒贩头头?”
说到最后,她不由得咂舌,实在难以相信。
修敏祺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也认出来了。
秦芳薇经过之前那三个月的训练和学习,对于国内外各行各业的名人都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所以对于这个井田元渚,她也有一点印象。公益广告上,这个家伙就像一个慈父,想不到啊……
“昂丹,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元渚就是那个将军的?”修敏祺若有所思地问。
“一周之前,我收到了一封告密邮件。之后我细细查了查,现在基本确定他就是将军。”德钦昂丹回答道,“珠宝生意,只是他洗黑钱的遮羞布而已。这家伙用了二十年时间将自己洗白,以伪善的一面立于世,树立慈善家的美名。事实上,他的收入主要来源于毒品。
“据我所知,为他洗钱的集团可多了……但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出面进行毒品交易,所以想要抓他的把柄简直难如登天。他不光在缅甸、泰国培养了不少政治亲信,就连中方政府里也有人为他卖命。所以这家伙,除非自己老死或病死,否则没有人能问他的罪。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德钦昂丹简述了自己对井田元渚的了解,而后看向修敏祺,沉声说道:“阿修,因为这位秦小姐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才据实以告。但凡和那个组织扯上关系的人,都没好下场。
“三十几年前,中方派出一组特别行动人员,潜伏多年,但最终没能查出有利的线索,反而全军覆没,这足以证明那个组织的可怕。
“那个时候,井田元渚还只是一个继承了父业,刚刚开始混黑道的毒二代。现在他的势力很大,羽翼丰满得很。在这种情况下,但凡和他为敌的,绝对没有好下场。
“我的忠告是,不要去救人了,马上回国。在中国境内,他们的动作大不起来。但在这里,你们只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德钦昂丹的字字句句都是劝告。
修敏祺是知道的,德钦昂丹不是一个爱危言耸听的人,但凡他真心结交的朋友,他必真诚以待。所以,那些话都是忠告。正因为知道这个,所以他的神情才会如此严肃。
可他也知道,秦芳薇恐怕是不会放弃救人的。
“多年前中方派出的特别行动队员被全部击毙的事,你也知道?”
秦芳薇关注的是这一件事。能知道这件事的,都不是普通人。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背景,难道也是涉黑人员?
“对,我知道。我听长辈们偶然提起的,说当年一个名叫廖锋的人混进了金三角,还帮井田元渚夺了继承权。
“那时,他被井田元渚的手下称为四爷,后来他背叛了井田,与他相关的一系列人员尽数被井田的人歼灭。
“再后来,井田在国内的毒网就此收了。据说是因为那个廖锋身份特殊,为防止引起国与国之间的冲突,井田只得自断臂膀……”
听了这段旧事,秦芳薇的情绪有点激动。事到如今,她总算弄明白当年之事的始末了。父亲的悲剧,母亲的悲剧,还是她的悲剧,都是那个名叫井田元渚的毒枭造成的,恨的是,她竟没办法去动那个败类。
“德钦先生知道那个廖锋现在被关在哪儿吗?”
现在秦芳薇的身份对外仍是一件秘事,虽然这事索娜是知道的,修敏祺也知道,但是他们都没和德钦昂丹说。
“倒是听到过一两句,说井田元渚有个见不得光的秘密。现在看来,那个秘密指的应该就是廖锋。但这件事,我从没深入地调查过。很抱歉,一时之间,我没办法帮到你们。你们……认识廖锋?”
在一点就透的聪明人面前是不能露半点口风的,这种人太能举一反三,太懂联想。
“那是我亲生父亲。”
秦芳薇没有瞒他。
德钦昂丹点了点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而后眸光变得无比深沉:“所以,你不打算放弃是不是?”
“德钦先生,我知道现在的局势于我很不利,但是我的丈夫和我的生父现在都在井田元渚手上,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打道回府?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德钦先生愿意帮忙的话,我不胜感激;如果你有所忌讳,那么你可以现在退出。这毕竟是关乎性命的事,德钦先生的确没必要陪我们冒险。”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德钦先生,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能问一句,你代表的是什么背景吗?为什么会有人向你告发他?”
“问得好。”德钦昂丹勾了勾嘴角,“我代表的是缅甸军方特种缉毒处。”
说话间,他站直身子,行了一个军礼:“我们的职责是,将那帮毒子毒孙全给挖出来。不过,光凭你们,就算加上我的人,也不见得有任何优势。想要完成这件事,还需要中方特别行动队的配合。据我们所知,中方有组织一支队伍,一直潜伏在金三角。如果可以联系上这支队伍,那么我们或许可以和他们一搏……”
这样一个转变,倒是让秦芳薇愣了愣。
想不到,他竟是缅军方面的人。
她狐疑地望向修敏祺,见他点了点头:“昂丹的确是军方的人,我去过他所在的部队。”
呵,没想到啊,修敏祺居然会有这样的朋友。
“薇薇,你这边能得到国内军部的帮忙吗?”修敏祺问。
“这事我得问一下。”
虽说之前欧阳故说过想动用军方的力量,但是现在具体进行到哪一步了,她不是很清楚,毕竟这一切全是欧阳故在筹划。
“没问题。”
不等她询问,有人已应声答应。
是欧阳故来了。
“国内军方这条线我已经联系上,他们会和我们互相配合,开展行动。这次我们的目标是,一举摧毁井田元渚手上那个庞大的毒网,能得到昂丹少校鼎力协助就是如虎添翼。合作愉快……”
他冲德钦昂丹伸出了手。
上午十点钟,秦芳薇接到了对方第二次的来电,手机号码再次改变,对方只说了这么一句:“秦芳薇,带上我们需要的东西马上下楼,坐上门口那辆车,路上我会再和你通话,具体到哪里下车,另行通知。为表诚意,你可以带一名随行人员。对了,别妄想定位我们。如果你没有诚心,我可以送你一根手指以示警告。”
“我陪你去。”
欧阳故听到了对方的要求,斟酌再三后才做了这个决定。
“不行。”秦芳薇一口反对,态度坚决无比,“大哥,这一趟凶险得很,万一我出事,于欧阳家无半点损失,可要是你有闪失,欧纪集团就会崩塌的。欧纪可是养着几万员工的,一旦出现动乱,就会牵扯到几万个家庭的幸福安宁。这个险,我可以冒,你不行……”
她想得很深远。反正在欧阳家,她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而她要救的人又是奶奶不想她嫁的人。这万一连累了大哥和她一起遇难,奶奶跟前就没有人尽孝送终了。
“薇薇……这件事……”
“这件事没得商量……”秦芳薇再次拒绝,“或许可以让彪叔陪我,他肯定比你更合适……”
“彪叔还在赶来的路上,半个小时后才能到。”
彪叔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可惜还没到。
“来不及了。”
秦芳薇颇为遗憾地吐出这三个字后,扫视了一圈围在身边的人:茱丽叶、段和平、布莱恩、耿桀、索索、修敏祺、欧阳故的保镖们、德钦昂丹及他的手下,还有罗玎珰……想到此行的危险性,她感觉任何人跟着她都不合适。
“谁也不用跟着,我一个人去。你们已经在我皮下安装了定位装置……我相信,出不了大的乱子……”
虽然欧阳故认识秦芳薇没多久,但是她的心思,他是了解的。这丫头这么做,无非是不想有人因为她而陷入危险。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薇薇。现在这件事已经是两国约定的缉毒行动,既然是行动,那就得有一个行动的方案。救人是一码事,缉拿井田元渚是另一码事,而我是不会放任你单独冒险的……你放心,我的格斗术不会输于彪叔。”他坚持这个决定。
“总之,你不能去!”
秦芳薇有点生气了。
罗玎珰一直在边上对手指,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但听完这对兄妹的对话后有点忍不住了,指着那个漂亮女明星身边的帅气男人说道:“让他陪着去比较好。”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到了修敏祺身上。
“为什么要派他去?”欧阳故不解。
“呃,是这样的,刚刚上洗手间时我绊了一跤,吓了一大跳,是秦姐姐扶住我的,然后我看到那位修敏祺先生能帮上姐姐大忙。对方团队中有个人和修敏祺先生是熟人,那个熟人能帮到你们……如果派别人去,就没这个优势了……”
所有人都纳闷了,不解地看着她。
见状,她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无视。你们爱怎么安排与我无关。”
“欧阳先生,这小丫头的话是……什么意思?”索娜疑惑,“什么叫看见?”
欧阳故盯着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丫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离奇的现象。在这种紧要关头,说这种超能力的事太不合时宜了。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不答,继续问罗玎珰。
“一闪而过的画面里没有这一幕,所以最终他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她耸耸肩,好像对自己说出的话很不负责任,但是她真的在实话实说。
修敏祺本身就是一个异类,会因心境的转变而变成不同类型的人,就像怪物一样,所以他相信世上可能会有其他怪异的现象,比如第六感,比如未卜先知。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好,我去。”
没有多少时间耽误,修敏祺义无反顾地答应了,而这让索娜有点紧张。她不由得抓住了他的衣袖,欲说还休。
这个男人感觉到了,转身拍拍她的肩:“我会好好地回来的。坏蛋修打起架来是怎样的,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去挺合适。再有,我的确有一个很熟的人在井田元渚身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好好会一会……”
说到第二句话时,他的眸光加深了几分。
秦芳薇想反对,嘴张了张,却被转过头来的修敏祺打断:“既然不是准备去送死,那就打起精神来。事情没发展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果是怎样的。等我两分钟。索索,过来……”
他一把将索索拉进了房间,他们四目相对,一个眼神惊乱,一个目光沉沉。
半晌后,他低低道了一句:“索索,我要把坏蛋修放出来了。”
秦芳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总觉得从房间里出来的修敏祺的眉目之间多了几分邪戾之气,目光变得异常锐利。
酒店门口,对方在电话里说的那辆车牌尾号为7874的出租车缓缓驶到了面前,修敏祺自顾自上了车,秦芳薇紧跟其后,觉得现在的修敏祺少了一些绅士风度,多了几分野性不羁。
出租车司机都没问他们要去哪儿,只一路往前驶去。车子在路上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她的手机上才再次有陌生来电。
“喂,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下个路口上一辆黑色面包车。”
五分钟后,在一处没有任何监控的盲区,秦芳薇果然看到那辆目标面包车,边上站着一个身着黑衣、戴黑帽、蒙口罩、架着墨镜的男人,个子高高瘦瘦的。
车子停下,他们下来后,出租车一分钟都没停就驶离了此地。
“上车前,我们需要做一个扫描。”
那个黑衣男人手上拿着一个扫描仪,那种仪器可以扫出定位装置、窃听装置,以及跟踪装置。
安在秦芳薇皮下的定位装置是缅方提供的,据说是那个举报人寄来的,说这东西可以逃过任何扫描仪的扫描,在缉毒工作当中或许派得上用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定位装置的那一刹那,她联想到了傅禹航夜闯基地时身上所背的包包。那包包里的先进设备很多,其中有一个未启用的定位装置和她身上装的那个一模一样。于是,一个奇怪的想法莫名在她脑子里形成了:那个举报人会不会就是傅禹航?
成功躲过扫描仪后,秦芳薇和修敏祺坐进了黑色面包车。
路上车子又行驶了两个小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电厂。下了车,他们跟着那黑衣人走了五分钟才步入了一间陈旧的办公室。
房子里空空的,楼上楼下皆如此,根本就藏不住人。
待上了二楼,他们老远就看到空空如也的玻璃房内摆着一对全新的沙发。
四周站着七八个猛男,一个个双脚成八字、双手抱胸地围站在附近,沙发上坐着一个光头男人,正在喝咖啡,而他的对面则坐着另一个正闭目养神的男人。
秦芳薇那急切的步伐在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孔后顿时刹住了,下一刻,她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疑惑与不解,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担心着的傅禹航。
本来她以为她会看到这样一个场面: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被人打得满脸是血,身上没半块好肉,结果那个本该被人折磨得很惨的男人居然西装革履,正无比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午后的音乐和咖啡……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修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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