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一抹炙烈耀眼的粉彩从于府上空倾泻而下,光晕下。
“澹兮妹妹,你等等我。”已从昏迷中醒来的丫丫跟在身着红衣的澹兮身后。
于澹兮扭头,食指正对这丫丫道:“闭嘴!谁是你妹妹?”
眸中厌色一闪而逝,她猛然出手,一把将丫丫推坐在地,转身便跑,风声伴着澹兮的冷言:“哪儿来的野丫头,给我滚哪儿去。”
丫丫气冲冲从地上坐起,拍打揉搓衣服上不小心蹭上的脏污,心里安慰自己妹妹还小。
姆妈说过,没有天生的坏人,只有立场不同。
她和于澹兮不相熟,缺少沟通,等日子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于是耐心正色解释:“澹兮,我是于生一,姆妈给我取的,小名‘丫丫’,也是姆妈取的,我是姐姐,你可以喊我丫丫姐。”
厌烦、排斥,不加掩饰充斥在于澹兮眉目间,母亲也没说还要等多久,心急心累,便撅了嘴。
“姆妈,你笑死我了!”
“她在哪儿,那你去找她呀,你来我家做什么?”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月前,你是被丢在我家大门前的。”
“若不是我父亲和母亲好心收留,给你请来医者,你哪来的力气在这跟我大呼小叫!”
“妹妹?”
“你也配当我姐姐!”
冷言不停,胸中的恶气尽出,她顿觉畅快不少,正待补上一句,“我若想要姐姐或者妹妹,不知有多少个,你可知她们此刻在哪儿?”
“澹兮,母亲说了,生一是姐姐。”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头顶墨色玉钗,身披桃红色小袄的罗凤凰出现不远处的回廊下。
于生一听见声音抬头,有些艳羡的看着后母。
心里想的却是,若是姆妈也穿上这样一身衣服,定然比眼前的女子好看上万分。
只是她醒来看见的便是自称父亲的于秋明,还有这府中的夫人,也就是澹兮的母亲,她的后母。
父亲告诉她榕山大旱,她的姆妈在路上沾染疾疫去了,以后她只有一个母亲,便是罗凤凰。
“生一呀,你告诉母亲,这黑色的令牌是谁给你的。”
罗凤凰回首,狠狠瞪了女儿一眼,假意蹲下身体,左手拇指轻轻抚过丫丫胸前的令牌,突然间有些舍不得放手。
知道这东西迟早是她的,但也就犹豫了下,又紧紧将令牌捏在手里。
此物不可失,一旦情况不对,她打算硬来。
“一个漂亮的大哥哥给我的。”
于生一并未多想,从她醒来,后母待她总是轻轻柔柔,家中有什么好吃的,有妹妹一份定然也会有她一份。
虽然心里默默的想念的还是姆妈,但眼前的后母貌似也不差。
“你能告诉母亲,大哥哥长什么样子,他为什么给你吗?”
罗凤凰拉住紧握拳头的女儿,将其推到身后,将生一环在胸前,满目激动之色隐隐难耐,她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生一见此,便一五一十的将先前发生在山涧溪水边的事情简单复述一遍,只是描述大哥哥形貌时翻来覆去只有俩字‘漂亮’,罗凤凰再问,生一想了半刻脑海中依然是‘漂亮’二字。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罗凤凰伸手从丫鬟的托盘里端出小碗,白底彩釉,碗中羹汤晶莹透亮,费了她不少功夫。
要不是想知道其中细节,她何苦要这样曲折。
“生一好乖,这是母亲给你和澹兮妹妹煮的莲子羹,你先喝。”
救了你,再送你走,就是太费时间,罗凤凰笑的明媚,毫无愧色。
“谢谢母亲。”
不疑有她,于生一接过小碗,小心翼翼用羹匙搅拌。
妹妹是妹妹,后母是后母,妹妹还小,而她以后要生活在这里的。
来日方长,姆妈说,人心都是肉长的。
莲子羹小口一小口送进嘴里,她吃的小心翼翼,咀嚼的仔仔细细。
“好甜!”
若是刚下榕山那会,姆妈能吃上一碗,她便不用再跟姆妈分开吧。
于生一忙低头垂眼,泪水瞬间蓄满眼眶,强忍下不可抑制的辛酸,不一样了,姆妈不在了。
见于生一已喝完莲子羹,那自她醒来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不见,罗凤凰顷刻间冷如冰霜。
手上略一使力,于生一胸前的令牌便落入她手心,生一的稚嫩的脖颈瞬间被绳子绞破。
脖子痛,腹部痛,心中存疑,她眨巴着眼睛:“为什么?母亲想要这牌子,生一可以取下给您呀。”
“你给我?真是好笑,我罗凤凰要什么东西自会取来,用你给?”
“这个东西,你,不配拥有。”
眼前这一幕让她不敢相信,而她这是怎么了,腹痛好想睡过去,但心中的疑惑不可不问,于生一再次追问。
“为什么?”
意识即将溃散,她懂了但也有些晚了。
此刻腹中如有一把利斧劈荆斩棘,劈的是她肉身,斩的是她意念。
冷痛从天际涌入,一股不可压抑的血腥上涌至喉间,她伸手摸摸嘴角,一口鲜血喷射而出,然后扬头跌落在地。
“姆妈,我来找你了!”
初醒时,姆妈不在身边,以为有了父亲,有了妹妹,还有温柔的后母,她以为遇到人世间所有的美好不过于此。
魂魄漂浮在院落上空,冷漠迟滞的看着下方。
尸身还在庭院里,余热未冷。
“夫人,怎可如此着急鲁莽!”父亲于秋明从廊柱后走出,看着院中的尸身有些怜惜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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