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的正中央一朵绒球化正一开一合,张开便是向四方散开的白丝,合上便是一团绒球。
但于生一隐隐可以见到那些白色的藤蔓枝条里一道红色血丝汩汩而流,最终汇聚之地便是那团绒球。
诡异,绒球花明明是长在上面的,却感觉像是被束缚了一般。
一开一合之际,身体上下律动,暗合奇异的节奏,每当藤蔓输送过来的血液时,绒球花便向外挣脱,似乎有些嫌弃。
“成熟!”脑海中莫名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紧接着那绒球突然伸出数条粗如指头般的丝带,上下左右同时齐发,绕过于生一身侧,在她身后又折了回来,推动着她向前,向那张开的绒花走去。
与此同时一股不可抗拒的吸扯之力自灵魂深处传来。
撕裂,身体意识分离的那种剥离,于生一眼睁睁的看着原主的肉身被裹挟着向绒花走去。
她的灵魂被剥离出来了,准确的说,她的灵魂是被绒花驱赶出来的,眼睁睁的看着肉身被拉扯飞向绒花。
这绒花要肉身做什么?
一念起,于生一灵魂飞跃而起,跃过肉身,透明的手掌像那绒花一把抓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魂体手掌刚一碰到到绒花根茎,便被拉进一个纯白色的空间。
四周茫茫一片,一开始还寂静无声,片刻间耳畔呼吸声如雷鸣,血流如怒江翻滚,还有一声叹息悲鸣,难道这里是绒球花内部。
只片刻的功夫,空间便开始震荡起来,于生一灵魂在空间里左右摇晃站立不稳,伸手扶向四壁,但就在她刚碰触到一片白,空间开始翻腾,脑海也跟着一片眩晕。
天旋地转之际,她的灵魂又被空间踢了出去,最终像是落在什么上面。
她又不能动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熟悉的呢喃声在耳畔再次响起:“致虚极,守静笃,心神合一…”
于生一竭力控制心神,指尖微微动了动,五指费力张开,指尖微屈不住抖动,握指成爪一把向身下抓去,触地了。
阵阵腐朽的味道涌入鼻尖,紧接着她便感觉到身躯下湿热难耐。
在身体可以扭动的瞬间,于生一醒了过来。
从地下坐起时,抬手发现她的掌心还抓着一把腐泥,透过褴褛的衣袖,惊讶的发现小臂肌肤细腻,色泽凝白如羊脂玉。
“这是我的手臂?”
“我又回来了?”
于生一疑惑的看向那朵绒花,却见它似乎已经缩小了一圈,大大的花球蔫头巴脑的耷拉在藤蔓上,一动不动。
伸指撑开凌乱破碎的衣袖,大臂内侧那形如眼睛般的诅痕仍在,深可入骨的洞体已经消失。
抬手抚上脖颈,光滑如丝,那道被杜月盛亲手划开的伤痕不复存在。
于生一猛然低头拉开胸前衣衫,来到此地后她想用镰刀破开城市间光界而后被反伤,那道自左肩胛骨至右肋下浅浅的肉茧也消失了。
“这难道也是鬼面兰?”
视线落在那耷拉在藤蔓上的花球上,记忆深处,一些画面慢慢浮现,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
“鬼面兰,于活人而言剧毒无比,触之血肉尽消。”
“鬼面兰靠吸食腐尸血肉而活,于不见天日极暗之地偶可见。虽吸食血尸,但却是花中难得的无味之花,算是净化了腐尸吧。”
“传闻百年鬼面兰可生死人肉白骨。”
所以方才自己的灵魂才被驱逐出去,灵光一现。
但随即于生一眉头再次皱起,先前她的指尖虽说没有直接碰触到鬼面兰的绒球花,但却碰触它的触角。
难道这鬼面兰是想要复活原主?是谁将它移栽此地,并且培植了它。
又是怎么算到她会来到此地的,于生一不敢相信这是机缘巧合偶遇。
指尖莹润的气息流转,循着记忆中的指诀,鬼面兰绒花慢慢悠悠的脱离束缚它的藤蔓枝条,被于生一收入乾坤囊。
鬼面兰的出现,需要一些契机,而这契机便是大量的血肉腐尸,腐尸临死前,魂魄不能离体,魂灭于体。
“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大战,身陨了不少人。”
记忆中的声音浮出脑海,那人曾经反手拔剑,只是随意往地上撩刺了一下,一个五尺见方的坑洞便出现了,他们发现了很多修士的死尸。
镰影随心而动,声音响起的同时,手中镰刀向地面划出,与记忆中拔剑的那人动作如出一辙,几根白骨被镰尖勾出。
于生一手下动作加快,泥泞之地,骨块混杂。
“笨蛋!”莫名熟悉,这童音似乎在哪儿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