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开到极致,它顷刻便会萎败,而我,也会随着这血红的花逝去。
他挡在陈歌身前,想伸出手抱抱我。我退后一步,忽然想起,陈歌的爷爷死时曾经告诉我,若日后她得罪了我,还望我原谅她些,原来那时,他就知道了这日后的种种。
我凄然苦笑,若是我早知道日后醒来会是这样的光景,倒不如那日湮灭在苏黎的坟墓中来的干净。
我慢慢向后退去,血樱花在指尖迅速萎败,苏泽和陈歌的身影在我眼中定格:“你们记着,我再也不欠你们什么了!”
说完,我转身便跳下了身后的断崖,狂风中传来苏泽惊慌的声音:“语儿!不要!”
落雪翩翩,雪花飘进我的眼睛,慢慢幻化成泪水从眼角滑落,我看到自己的衣袂翻飞,就像是一朵骤然盛放又枯萎的花,在不知道的岁月里,突兀的盛放,开到极致才发现,自己,早已错过了花期...
我没有死去,在风雪中落了很久的我,突然被哲野拦腰抱住,他看着我,心疼又愤怒:“个熊孩子,赶紧调息!”
我看着他笑了笑:“师父,你怎么才来?我好痛。”
哲野抱着我,一路前行,他说:“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我听话的闭上眼睛,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师父,祖师父他找你。”
哲野惊愕:“祖师父?你是说茗然那老头子?他在哪?”
我实在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风吹得我的脸生疼,我将脸往哲野怀中缩缩,心中怀疑,那少年风度翩翩,分明不是哲野口中的老头子,我不禁懊恼,又被骗了...
一路疾行,哲野将我放在了落花小筑的床上,他扳着我的脑袋左看右看了一会之后,抓抓头发,一脸疑惑的问我:“茗然在哪?”
我的意识本来已经很混沌,连哲野也不大能认清,迷迷糊糊的开口:“茗然是谁?”
哲野还要说话,我突然觉得脑子里一痛,就看到那个白衣少年竟然幻化成人形,真真切切的站在了哲野面前。
哲野看着他,愣愣的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师父。”
看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喊一个白衣少年师父,我有些凌乱。
白衣少年淡淡的看着哲野,说了句:“好久不见了,阿哲。”
其实,我真的不想打扰他们师徒相见,只是全身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哲野听到我的呻吟,这才注意到我,他皱着眉看着茗然:“你看小语还有救吗?”
茗然也皱着眉看着我:“我在你徒弟身体里呆了几日,发现你这徒儿身体怪的很。”
哲野默默的看着他,半晌才开口:“你知道了?”
茗然面无表情:“她的身体似乎是被一个非同寻常的仙喂了生血才得以活到现在,你这徒儿,她没有心脏。”
哲野看着已经昏迷的我,声音有些无奈:“这傻孩子,千年前,将自己的仙元给了神界下一世的神君。我骗那神君以生血喂她,也是没有办法。你看她还能救吗?”
我的脑子已经混沌,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的声音。
“幸而那血樱花被我化去了大半,凝魂镯在她手上,或者还可救,不过,我在她身体里的这几日,感觉这孩子活的实在伤情,现在,她脑子既已混沌,便叫她将这些记忆全忘了吧,就当是我这当祖师父的送给她的见面礼。”
“那就这么办吧。”
我已经不能思考,只是脑海中有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哲野在我的耳边轻声问我:“前几日师父叫你埋得白梅花在哪?”
我轻声告诉了他,也不知道他听清楚没有。
然后我就听到一个更轻的声音:“乖孩子,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听完这话,我觉得再也支持不住,闭上微睁的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