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问,我还不由自主的想了想,很想告诉他,新婚那天,我可没有屋中那个新娘乖巧,第一天我就在自己的婚房前听了墙根,知道了自己有个情敌,不像那位将军的女儿华倾城,舒鸣在外面又是喝酒,又是说话的,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不由的佩服,人家这新娘子,当得真专业...
舒鸣独自喝了一会酒,天已经全黑了。他抱了一壶酒,突然一跃,轻轻坐在了房梁之上。
我很疑惑,但下一刻,就听到了开门声。
真正的新郎来了。
他一身喜袍穿在身上,鲜艳夺目,是刺眼的大红色。
那个人,我并不陌生,我盯了他好久,才敢确定,他就是暮逸风。
他平时都着的一身黑衣,这样鲜红的颜色,我从没见他穿过。这个念头穿过脑海的时候,我不禁暗骂自己一声,人家大喜的日子,当然要穿喜庆的颜色,难不成还要为了让你这个幻影认出来,特意去穿个黑衣服?
暮逸风脸上有笑,他缓步过去,轻轻的将盖头揭下,放在了床边。
我不禁呆了,烛光的掩映下,华倾城妆容精致,眉目含羞,双颊隐隐泛红。原来人们说的没错,世间上,一个女子最漂亮的时刻,是初初嫁人。
也许华倾城的容貌并不是那么倾国倾城,但那抬眸的一笑,却足以倾倒众生。
幸福晕染了满室旖旎,暮逸风的手在华倾城的脸颊边流连,他说:“你好美。”
华倾城羞涩的一笑:“今生,如花容颜只为你一人倾城。”
暮逸风便笑了,只是他没想到,华倾城说的“一生”会那么短暂,短暂到,在洞房花烛之夜,便倾心了他人。
正是情意浓浓的时候,舒鸣那个煞风景的,突兀的从房梁上跳下来,怀中抱了一壶酒,呆呆的看着他们,喃喃的说:“这就是洞房花烛吗?”
暮逸风很错愕,他说:“你是谁?”
正要叫人,舒鸣一句话低低沉沉:“我是舒鸣。”
暮逸风很错愕,他说:“公子若是来暮国做客,请去客房暂住。”
舒鸣充分发挥了无赖的本事,他邪魅的一笑:“怎么办呢?我就是想在你们的婚房里。”
暮逸风的眸子煞时阴沉了下来。
华倾城脸上的红晕更深,她嗫嗫的开口,说:“王子,我们...”
暮逸风沉默了半晌,说:“既然这样,那么公子,我与你在外屋把酒言欢可好?也算是庆祝我新婚燕尔。”
舒鸣淡淡的看了一眼华倾城,点点头,说:“好。”
谁曾想,那一声好,竟赔进去了舒鸣的一生。
他们在屋外“把酒言欢”到深夜,暮逸风已经醉倒在桌子上。
舒鸣正要起身,一直沉默的华倾城却开口了,她说:“公子,我能跟你走吗?”
舒鸣笑笑:“你说什么?”
华倾城羞涩的开口:“其实我并不喜欢王子的,公子,我愿意跟你走。”
舒鸣倾国倾城的一笑,说:“我流浪惯了,不习惯带一个负累在身边。”
他说完,就潇潇洒洒的出门去了,他并不知道,那一晚,华倾城倾心了他,暮逸风再也没能得到他本该的洞房花烛之夜。
我一路紧随在舒鸣身后,十分好奇,喝了那么多酒的他会去哪里。
搅坏了人家洞房花烛之夜的舒鸣,在那一个寒冬夜,竟十分让人不能理解的跑去暮国最高的城墙上,吹了一夜的笛子。
那曲子婉转凄凉,我竟觉得隐隐熟悉。
吹到最后,他像是突然抑制不住,突然大喊了一声:“帝城暮天寒,谁为离歌残?”
我恍然大悟,那个曲子,是离歌...
在出嫁的前一晚上,我曾经听过。
东国暮国相聚数千里之遥,那一晚,东国正是正月十九,暮国却已经是正月二十。
明明是不同的夜晚,不同的时间,却因为舒鸣的笛声扭转了时空,命运从此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