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身边有她”

见江景与其父母的身影。江秦看到顾盼来了，接过早餐，向这条走廊尽头的楼梯里指了指。

    顾盼明白了江景在里面，走过去发现，他坐在上一层的楼梯上。

    他又是呆呆地盯着一处，面如死灰，紧抿着嘴唇，右手握着左手上戴着的手表。

    顾盼挨着他坐下后，他才发现来了个人。在看到是顾盼后，他别过头，双手放在膝盖上。

    “江景，别抿唇。”顾盼轻声说。她又一次很久没有得到江景的回应，但她也不急，继续等着他。

    突然，江景抱住了顾盼，他把脸埋进了顾盼的肩窝。顾盼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和背。

    江景的啜泣声让顾盼心里泛疼。明明是个看上去很阳光的大男孩，却在黑暗的、阴冷的小楼梯间独自舔舐伤口。

    顾盼的泪消失在了江景的头发里，她正在帮他愈合伤口。

    “顾盼，我不想半途而废。”江景的呼吸洒在顾盼的脖子里。

    她听到了两种声音，一个是在下方传来的江景闷闷的声音，像是突破厚重泥土的誓言。还有就是她身体里的声音，像是从心脏到骨头传来的声音。

    “好。”顾盼摸了一下眼泪消失处的头发，是湿润的，像她脖子上的湿润，又像是眼镜在冬天里生出的雾气。

    “哥，爷爷手术成功了。”江秦在楼梯口处叫江景。

    江景立刻坐直，双手擦干脸上的泪，三步作两步地跑下楼梯。

    顾盼看着江景在视线中消失，抬手抚上了刚刚江景呼吸时在脖子上留下的湿润，久久不能回神。

    爷爷江振国手术后情况稳定，转入了普通病房，但还未苏醒，仍需观察。

    顾盼在病房门的玻璃处看着江景的背影，他坐在病床旁，垂着头，忍人怜爱。

    江荣潮办好了手续，走到病房里，想让江景回去，但他不动也不说话。

    顾盼走到江景面前，说：“江景，回去吧。”

    江景没有回应，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顾盼等着他回应，终于，江景抬起了头。

    她看到了他的眼睛，眼神空洞地看着她，毫无感情却又隐约的能看到像被丢弃时难过的眼神。

    顾盼觉得，这个眼神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江景向顾盼伸出手，双眼看着她。顾盼牵着他的手，走到了外面。

    最终顾盼还是把江景带去了姜安致家，她给江景倒了杯水，两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说话。

    江景双手捧着那杯水，淡淡地开口：“我从小就是跟爷爷奶奶生活的，他俩几乎从来不来看我，一直住在他们工作的地方，每年借口都是一样：带高三学生，每天很忙。打我记事起，一直觉得江秦的父母是我的父母。”

    说到此处，他自嘲地笑了笑，手紧握着杯子，手指泛白。

    “偏是在我不记事的时候在本市教学，前几年他们学校要在省内其他市开分校，这下好了，他们去海城了。就连爷爷做手术，这都下病危通知书了，他俩也没回来。一个在省外学习，另一个说是学生生病住院了，不能回来。“

    说完这些，江景猛地喝了一大口水，放下杯子，双手按在脸上，迫使把情绪压下去。

    “当你坐在我身边时，我觉得身体都变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