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话 无仇可复

我愿意以死换取罗萨的自由，只要他能够靠血统和良知改变这个卑劣的国家、净化这个肮脏的世界！！你要杀我则必须放他走且再也不伤害他，并再也不让奥古斯都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任何一个人，听清楚，是任何一个人！”

    此刻，罗萨停下了远去的脚步。

    塞因伊万显出了厌烦：“所以我当老师的时候就很讨厌学生给出选项以外的答案……还有，你真的觉得自己的命……那么值吗？你背后有肖克、有整个秤佣兵组织、还有和他们合作的黑白团，即使已经决裂。但你以为这些东西就能换取奥古斯都的停手吗？他们就是停不下来的车轮，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的历史车轮！！”

    罗萨转过头来，将右手搭在了塞因伊万的左肩上，他转过头，看到了这个泪淌双颊的少年，他脸上带着难以消退的苦痛与愤怒。

    ‘爱哭鬼，在说我吗？’

    塞因停顿了一下，在这瞬间，他想起了自己尚未远行、尚未求道、尚未舍弃一切的那个时候，自己儿子提出的那个问题。

    塞因记得自己那个为了保护女孩子而去和三个校霸战斗的儿子，虽然他输了，输的惨不忍睹，就连大拇指的手骨都产生了骨裂，软组织严重受损，动了三四次手术，哭得撕心裂肺。但在那之后他面对恶霸的时候却依旧坚毅不屈，屹立不倒。

    那份面对苦难时悲愤而坚定的样貌，却与如今的罗萨重合了。

    “奥古斯都几乎无法被外界阻挡，既然如此，再加上我的命，我不是‘工程’的关键部分吗？！！你要实现她的愿望！！”

    ‘我可太像那个恶霸了。’

    塞因伊万已经失去了语言，这时，拒绝生和死的他在此时理解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生命，生命的真谛根本不需要超越自然的力量或者媲美造物者的科技才能理解。

    “‘每个人都想要复仇，但是每个人都无仇可复’……好吧，既然我已无法取舍，那么就如你们所愿。”

    科学家将刀变回了那把倒三角枪管的转轮手枪，对准自己扣动了扳机。

    在分裂成闪耀的透明碎片的此时，他笑得很快乐，如羽化登仙前一刻的凡人，因为他实现了自己坚持了30055年的梦想。

    碎片飞散，此刻悄然无声，他已经荡然无存。

    辛提解除了能力，她的手臂也归还了回来。

    “‘他们’。”辛提重复了一遍科学家刚刚在反驳她时使用的主语。

    “为什么要原谅我？”罗萨没有白。

    “虽然无仇可复，我也不能让这仇恨重复下去了，每个普通人，都是无仇可复的，这样的话……就只剩下‘原谅’了。”

    这个虚构的时空正在崩塌，教堂向四方散成碎片，辛提望向了远方有着一扇栅栏门的学校，校门里面有一个正在和三名校霸战斗的小男孩，他正保护着自己身后的一个女孩。

    小男孩也向她看了一眼，男孩也笑了，笑得也很快乐，像极了那个已经羽化的求道者。

    ‘我也有一个儿子。’想起了这句话，辛提低声说道：“那个时空中有着他不愿意面对的过去，但在梦想前面对‘潮水’的他，已经在自己的求道之路上学会了‘游泳’……”

    罗萨冲了上来抱住了辛提：“谢谢你，也让我学了会‘游泳’，辛提。”

    罗萨热泪盈眶但无语凝噎，而此时抱紧辛提的他却不知道，刚刚被那力量冲刷过的辛提虽然一言不发，但也已梨花带雨。

    在这劫后重生的时刻，两人皆是涕泪横流但也都是满面春风，两人都不知道，在“真实”之中，他们都救了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