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与司巫偃相识已久,知道这人哪句话是在开玩笑,哪句话是认真的。
司巫偃摇了摇头。他方才明明在姬桓的眼中看到了一团火焰,一团想要世间万物一较短长,一分胜负的火焰。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自己也要被那团火吞噬了一样。可很快,火焰熄灭,姬桓的双眸又沉寂如水一般。
“姬子昭,我不是还答应你要替你算出,你在骊山见到那个犬戎邪神吗?嘿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夜我就替你了却这桩烦心事吧。”
伯阳始终对此事顾忌颇多,并不想老友为此涉险,“老东西,鬼神之事你比我懂得多,我无从置喙。但是桓儿此次所见的,绝非常物,只怕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沾手的。况且咱们正事儿要紧,你又何必节外生枝。”
“哎,这孩子的眼睛啊,现在看着就不对劲,如果不尽早给他解开,日后恐有大劫,”司巫偃却不管这些,他的好奇心一上来,没有谁能拦得住,“再说了,西戎之地能有什么可怕的神?无论是什么东西,我倒要看看他的真面目!”
姬桓听了,心下既兴奋又犹豫。他也想再次直面那个犬戎邪神,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伯阳所言在理,这邪神绝非寻常人所能面对,况且除了恐惧之外,自己也实在是想不起半点与那邪神有关的信息了。
司巫偃听了姬桓担忧的事情,哈哈笑道,“好说好说,既然你有口难言说不出来,那老朽就直接进你的梦里,亲眼看一看你这双眼睛,到底见到过什么。”
“你要用‘掌梦’之法?”伯阳一皱眉,捋着胡子的手也停了下来,“这怎么能行,你也太冒险了!”
司巫偃想要施展的术法,乃是历代巫祝之间的私传秘法。此法轻可以安魂定魄,重可以招魂返生,潜入他人梦境,洞悉事实只不过是此法的皮毛而已。
但也正因如此,比起那日他在姬桓重伤时所施展的定神之术,此术更是凶险万分。
“这有什么危险的?招魂、潜寐、卜梦,哪一招我不精通?”司巫偃哼了两声,对姬桓说道,“现下时辰尚早,你且踏踏实实准备明日远行之物。等入夜时分,我便潜进你的梦中,替你安魂定魄,揪出那邪神怪物。”
吃饱喝足,司巫偃径直进了伯阳的正屋呼呼大睡。而伯阳则再三叮嘱姬桓和缙黎二人者掌卜之法的凶险之处,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太祝用的这套秘法,极耗神魂。不光是对桓儿你,对他也是。今夜之事,算出也好,算不出也罢,均是可一不可再!你们明白了吗?还有,为稳妥起见,我们这次先不去王墓,而是先回一趟宗周镐京,找一件东西……”
入夜,司巫偃打着哈欠坐起身,围着屋子转起了磨,活动活动腰腿,开始为施法做准备。
伯阳仍是不放心,复又劝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听到哪方传来过有关犬戎邪神的消息,不如等我们从王墓回来,到时候时间也宽裕,准备齐全了再卜这梦也来得及啊。”
“你何时变得这般胆小起来?啊——我知道了,你把姬桓视作亲孙儿,定是怕我此番进入他梦里、施法不成反倒把他变傻!少瞧不起人了,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么?”
见司巫偃这样说,伯阳摇着头连声叹气,也不再说些什么,挥了挥手将正屋里清出了一块空地。
司巫偃见状,自知方才话有些重,凑到伯阳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方才是我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啊,你大可放心,我保你孙儿无事便是了昂。”
“你可真是……”伯阳甩起袖子,没好气的回道,“我是怕你到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与司巫偃一同施术,在正屋中布起了一处法坛。
伯阳张开结界护住了屋宇,司巫偃则取了根桃杖,在地上不断地写写画画。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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