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没有半点妖气,如墨的长发优雅地蜿蜒及地,身上穿着月白的长袍,华贵的衣衫巧夺天工,冰冷的手指端叩在腰前,深色的腰带上是一根金色的绳穗,他俊美的脸依然冷漠,冷漠得不染人间纤尘,那是一张没有感情,没有七情六欲的脸。
那样一个人,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哀,没有乐。
即使站在他的身边,却让人有一种不敢靠近,不敢亵渎的疏离感。
他与他之间的距离,是与生俱来的,这样一个人,遥远得就像天上的星辰,只能仰望,不能企及。
梦中,敖战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直到脚下大地分崩,风云变色,而他眼前的那人,也消失不见,他踩着崩裂的大地,朝着万丈深渊坠落下去。
苍穹之中,一个庄严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是你们去到人间的使命,是你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敖战在梦中猛然醒来,睁开眼睛,眼前荷花最后的一片叶子凋零,一阵风吹来,他一个冷颤,才发现,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
来到人间的使命。
他虽然不懂梦中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中就有一个声音,无时不刻地催促着他,快点,再快一点,阻止人间再次开战。
屋子里,桌子前,苏蛋蛋不解地望着沉思的敖战,叫一声:“四爷?”
敖战回神,目光落在她身上,道:“这个世上,每一个来到这个世上的人,都应有他存在的理由,人也好,妖也罢,既然来了,便有他来的道理,而我与汎冽的到来,与东庭密不可分。”
敖战的意思是说,他与汎冽,是为阻止东庭而降生的?
前世今生,宿命轮回,这种东西,是佛家的理论,敖战是学佛的,他能够这样理解他与汎冽的存在,她可以理解。
可是,他既然说,每一个来到这个世上的人都有其存在的道理,那么魔呢?
“四爷,既然你说,每一个来到这个世上的人都有其存在的道理,那么魔呢?”她问。
敖战道:“魔由心生,魔族的来历复杂多变,但追其根底,离不开一个心,本来就是心中邪念孕育而生的,他们与三界其他生灵不能相提并论。”
苏蛋蛋笑起来,看他的眼中却是一片冷漠,道:“为何不能相提并论?他们也存在于这个世上,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想要活下去的意念,他们的存在,为何就没有了道理?”
英雄的存在被说成了天经地义,可是她,是天地孕育了她,是这个世界造就了她,这个世界,并不是她想要来的,魔神的身份,也并不是她想要的,她的身份她的力量她的存在,都是这个世界给的。
为何同样诞生与这个世界,他们的存在就成了天经地义,而她们的存在,却成了天理不容?
善有善的存在,恶有恶的存在,黑有黑的存在,白有白的存在,存在,即是道理。
苏蛋蛋的话令敖战陷入沉默中,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东庭与妖族的身上,魔族的事情,他从未多想,因为如今的魔族,充其量不过是一群残兵败将,魔族的力量,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