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琪

    “爸，我已经到那个人家楼下。”女子倾斜雨伞，抬头凝视着林风所居住的公寓，在磅礴的阴雨之中显得有些不像这个世界的建筑，“如果一天后我没有给你消息，你就报警，地址就是这里。”

    “这不是傻事，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女子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到了口袋之中。根据林风名片上的信息，走入了公寓大门，将雨伞收起时，她并没有从这里感受到什么不妥。只不过是寻常的，年轻人因为工作，生活居住的场所。门口有各式各样的小吃摊，超市，地铁口也在边上。

    地铁。

    一想到这个词，女子还是会有些心疼。她七年来日复一日因为工作乘坐，也正因为如此，那种疼痛感无法抹除，宛若孩童执着地撕扯蚊子叮咬后的疮疤，从而在未来还能瞥见过去的痕迹。张正平的事情已经消弭在了媒体，被人们所遗忘，甚至有些时候她自己都会错愕，仿佛记忆中根本不存在那个人。

    只不过在想起时，却又是令人痛苦到无法去表达，只能努力挤出令她窒息的车厢，坐在位置上凝视着手机，焦灼地计算着上班的时间，阶段性地让心中的苦涩和哀伤一点点流露后，再度挤入下一班的车厢中，回到寻常的世界。

    而这一回，她总算是能够触及到谜题的中心。

    按照林风名片上的指示，她跟随其他抱着快递，或拎着外卖的年轻人进入电梯，按下按钮后等待着电梯的升腾。不过因为没有刷卡的原因，她不得不爬了两层楼梯，气喘吁吁间，嗅着几乎能够沁入墙壁和大楼的垃圾味道，心中反而涌起一股怀念之情。在曾经，她也和张正平在这种地方幻想过两个人的未来。

    “就是这里了吗……”离开楼梯，来到过道，女子掏出手机，看了看电量，以及给自己父亲发送的地址没有问题后，循着数字一点点找到了林风家的门口，敲响了那扇几乎让她落泪的，勾勒起无数回忆的，但仅仅存在于自己幻想之中的大门。

    重重的声响回荡在椭圆型的楼道里，激荡后消散。迟迟没有打开的大门冲散了她低落的情绪，让怀疑生根发芽，猜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反复拿出林风给予的名片检查。但显然没有问题，那个奇怪的，说和张正平经历过相同事情的男性就在这里。

    他不会已经……

    “我没有死，只不过收拾花了点时间。”林风打开了大门，侧过身打量着紧紧捏着名片的女子，“如果我家让你不愉快，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交谈，王琪小姐。”

    “那……”王琪本想问为什么不直接去其他地方，但她很快就明白，自己当时以为当年那个和张正平有关系的人再度出现了，脑子一热便带着自己的防狼喷雾和各种防身道具过去，希望从那边得到真相，或者是通过这种暴力来发泄心中的痛苦，根本没可能静下心来思考交谈。

    只不过这样被对待，她总觉得被侮辱了。

    可是林风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冒犯之处，最多是没那么多礼仪。

    “我时间不多，不会和普通人那样为了社交礼节磨磨蹭蹭。”林风垂头闭眼，长叹一声，侧过身说道，“要么进来，要么三天后你在新闻上看到我死去的消息，然后继续一无所知，带着执念活下去。”

    “那我有一个问题。”王琪迈过门槛，来到了林风的房间之中，打量着堆放碗筷的开放式厨房，半开的衣柜，并且审视了一下其中男性和女性衣物悬挂的泾渭分明和下方的混杂，心中有了些许的猜测，并最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地面上的排插和各式各样的手电筒上，“他当时经历了什么？”

    “类似一种致命的传染病，被传染者能够明白自己何时死亡。”林风说道，看着王琪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拿了张椅子坐在她的面前，隔着几米的距离，“但这种疾病能够被根除，只不过代价很大。”

    “代价就是他去杀人了？”王琪听罢，嗤之以鼻，“这种话连孩子都不会相信。”

    “具体的事情不能多说。”林风此时还不想暴露死印的太多消息，“我说说我的推测，而其他更多的，还需要你来协助。”

    “我观察过他的宿舍，通过你们校园网的论坛知道他的一点信息。”林风说道，左手下意识搭在了右手的手腕上，敲击着死印的位置，“而且加上刚刚开门前你露出的那个模样，以及对这里的视线……你们曾经居住过类似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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