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中）

威不敢继续任性，憋了许久，蹦出来一句“对不起”，就丢下东西生气地跑回了自己的屋里。

    晚饭时分，李家四口欢欢喜喜围坐桌边。李秋阳先扶着爷爷坐下，顺手接过妈妈盛的一大碗米饭，就开始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娘…炖的泥鳅…真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李秋阳嘴里含着各种食物，含糊不清又情真意切地夸奖道，逗得李母呵呵直笑。父亲却正色道：“都说了嘴里吃东西时候不许说话，在家胡闹也就算了，以后若是去了学园，跟世族孩子们一道，可得好好守规矩。”

    李秋阳奋力咽下一大口米饭，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还不到七岁，还能再玩两年吧？再说世族的小孩子，就不吃饭、不玩耍了吗？我才不信嘞。天天跟我一道玩的大原，燕叶原，不也是燕家的小孩嘛？”李父拿起筷子，敲了敲李秋阳剥着泥鳅的油乎乎的小手，说道：“他‘杨柳成烟’四家，本就是燕家世代经商、又与码头来往甚密，孩子们才与我们亲近一些；他杨柳程三家，孩子们哪个跟你这般胡闹？”李秋阳心下不服，又不知如何辩解，将剥好的泥鳅塞进嘴里、又迅速咽下了一口米饭，这才回嘴道：“他们咋样我是不知，等我交了杨家柳家的小孩做朋友，一定得问问他们，小时候都玩些什么。”

    “好了好了，都吃饭。”李母打断了父子二人的对话，边给李爷爷斟酒，边说道：“公爹，来，喝酒。你们两个人也是，赶紧吃饭，少争这些有的没的。今年小阳还没到年纪，这些事儿明年再说罢。”热腾腾的食物总能给人带来愉悦，饭桌上的小争执随之被抛诸脑后。

    话说柳如云气得跑回屋后就一直没出来，直到柳家丫鬟来叫用晚膳。她走进饭厅的时候，见到门厅的一个仆从小厮正跟父亲柳湛说话，只听到“杨家”、“去一趟”几个字。柳如云赶忙上前问：“爹爹，是哥哥的事吗？哥哥怎么还没回来？”燕莹雪不理她，对着丈夫说道：“湛哥，也不急这一会，吃几口再去也不迟。”柳湛摆摆手让小厮先退下，笑盈盈地对着夫人和女儿说：“好，先吃完。如云也坐下吃，你哥哥没什么事，你放心。”柳家饭桌上不比李家热闹，柳湛是因为收到了消息让尽快去一趟杨家、心中疑惑，燕莹雪则因为还在埋怨女儿骄纵不懂事、也不想多言语，柳如云看着父母二人的神色不佳，也并不敢大声说话。

    柳湛面上不露声色，心头却转了几圈，他也好奇，这究竟出了什么事。小厮给出了两个信息点，一个是这不是杨家派人来叫的，而是程家派人来叫的，看来是需要居中调停的事情；二个是小厮明确说的是“杨家出事了”，但他神色并不慌张，说明对柳家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柳湛知道柳如风午后便去找杨时雨了，所以猜测多半是杨时雨出了什么事情，而柳如风旁观了过程。心下既已想定，便快速解决了晚膳，启程去杨家。

    当夜，杨家正堂。夜很静，所以屋内已经刻意压低的争执声仍然清晰可闻。堂内坐着七八个大人，其中两三个已经明显起了争执，让一旁站着的柳如风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幸好父亲柳湛在旁，给了他一粒定心丸，让他不至于不知所措。

    明月高悬，今夜各家的悲喜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