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组（下）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一入溽暑六月，就意味着第二年的学业已告尾声。学园每年六月十五进行学年考核，之后放两个月的暑假，八月十六即中秋节后开学，每两年一次新生入学的开园典礼。

    对杨时雨这届而言，今年不是阶段性考核，算是阶段中的“小考”而非“大考”，但今年的考核却还有一点别样的意义。

    今日历史课放课后，柳莺莺向全班宣布说，三年级初会进行学习小组的分组，传统是每四人一组，若非整数则上三下五，即一组最少为三人、最多为五人。“一周后学年考核，今年成绩的前三名会自动成为三个学习小组的组长，而你们各自的组员，由双向选择产生，组长与组员互选。”柳莺莺一边说，一边观察修习生们的反应。她在带每一届时，都非常享受这个环节，因为可以观察到每个人的性格和能力。

    柳如云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正如柳莺莺所料。她看着柳如云从小长大，知道她的性格非常要强，又偏巧跟势均力敌的杨时雨一块长大，所以事事都要跟杨时雨争一个短长。况且，一二年级的课业以理论知识为主，世族家塾出来的孩子本就占优势，应该是更加给了她双倍的信心。看柳如云目光里灼灼的自信光芒，就感觉她对第一名势在必得。

    杨时雨则是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与刚入学时的患得患失已是不同。柳莺莺关注到，此时的杨时雨，既不是胜券在握的淡然，也不是全然事不关己的不在乎；具体是什么心态，她也看不出来，只能笑了笑，心想小雨还真是长大了不少。

    这届的几位男生们的反应也是值得玩味。平常成绩最好的当属燕家的燕叶原，但他却是一天到晚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似乎也并不在意是否能成为组长。两位原住民，赵虎和李秋阳，平时与燕叶原关系甚好，二人脸上一副紧张的神色，但柳莺莺猜这并不是为了分组而紧张，可能只是因为担心学年考核而紧张。几位世家子弟中，成绩还算不错的是白宴清和林成峰，林成峰算是勤奋好学，但天资并不算太聪颖；白宴清则相反，天资尚属不错，却并不是太勤奋。

    几个世家的女孩子中，袁小梦最为出色，小姑娘聪慧，人长得也十分可爱，平时自然也经常能获得男生们的关注和帮助。

    柳莺莺扫视完一圈，满意地一笑，说道：“今日放学，距离学年考核还有一周，大家各自努力。”

    “谨遵先生教诲。”一阶修习生们齐声回道。

    杨时雨今日没有去仙鹤池，而是径直回了家；最近爹爹都在家，她也享受三人的晚膳时光。饭桌上，杨修问她，快期末了，最近功课如何？学年考核准备了吗？杨时雨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没问题，让爹爹不必担心。饭后，杨修的仙鹤乾元来了院子里，杨修便吹了一会箫，杨时雨也在石桌边坐下欣赏。

    一曲听罢，杨时雨望着杨修，问道：“爹爹，最近不出岛了吗？”

    杨修一边抚摸乾元，一边回道：“暂时不出去了吧，刚好小雨也快三年级了，要开始学习术法了，这阵子会需要爹爹在身旁。”

    杨时雨有些害羞，又有些开心。她想了想，说：“爹，之前是您让如风哥哥来与我谈心的，是也不是？”

    杨修的手顿了顿，回答道：“是。我见你有心事，又不愿与爹爹说。如风是个好孩子，若他能开导你，也很好。所以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可以与爹爹说说吗？”

    杨时雨：“之前确实是我的目光局促了，竟还怨上天给了自己这天赋、却没问我的选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天地之大，人何其渺小，一人之得失在这天地中是微不足道的。再者，如风哥哥劝我说，若心怀善念，能力便可造福人间，也令我受益匪浅。”

    杨修十分欣慰，也非常自豪，十岁的女儿竟能有如此的道法境界，能将小我置之度外，去体会天地之大了。他拍了拍乾元的背，乾元便知趣地飞走了，而后杨修走向女儿坐的石桌，也坐了下来。

    杨修说道：“你能放下对自我的执念，这很好，我们小雨果真长大了。无论何时你都需牢记，你的天赋不等于你的选择；为善、为恶，都出自于内心的选择。如果选择了为善，那更强的能力便是助力，能帮助你实现更大的仁、更多的善。所以，你做好准备拥抱你的天赋了吗？”

    杨时雨坚定地点点头。

    过了学年考试，便是暑假。七月十五中元节的时候，蓬莱岛上放河灯、做道场、跳舞，好不热闹，杨时雨也被几个同窗拉出去一起玩。柳莺莺便趁此机会，来杨府拜访杨奶奶和杨修。

    杨修先是作为父亲和家长，向柳先生询问和关心了自家女儿的学业。柳莺莺笑着回答道：“杨大哥可是小看了女儿？这你大可放心，时雨的成绩好得很，在一众学子里自当是数一数二。我今天来，是有别的事要问。”

    杨修正色道：“你说。”

    柳莺莺星眸一抬，先是旁敲侧击道：“马上要开始术法教学了，杨大哥就没什么要叮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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