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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仇野狐从来都摆着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但陈嚣每次看着仇野狐,总觉得他笑比哭还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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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吧,人这一生丢脸的机会总是很多的,更多时候,其实你并不乐意丢脸,但就像你阻止不了夏天的时候冰激凌会融化一样,你也阻止不了自己丢脸。

    丢脸非常容易,但有一个愿意陪你一起丢脸的人非常难。

    而仇野狐愿意。

    仇野狐在她旁边,对她眨了眨眼,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用口型无声地问她:“我帅吧?”

    陈双念抿抿嘴。

    她想把快要溢出来的笑意给憋回去,但是笑意却又从眼睛里冒出来。

    “超级帅。”

    陈双念也用口型无声地回答他。

    果然,仇野狐听到这个答案就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像划过夜空的闪亮流星。

    有仇野狐坐镇班级前方,年级大佬带头示范太极动作,下面的同学也就不扭扭捏捏了,跟着一起好好地学了一节课。体育老师开心得不行,笑成春日里的野菊花。

    还有五分钟下课,体育老师招呼大家集合,很是满意地夸了一番,说希望下节课继续保持,然后点名仇野狐和陈双念教得也很棒,以后就让他俩带着学了,还说努力努力,他感觉2班可以代表岳鹿中学去参加比赛。

    体育课之后的任何一节课都不会很平静。

    大家坐在教室里,心却还留在操场上,说不清有谁在说话,但班上总是有嗡嗡嗡的声音,就像盛夏时候浮躁的空气一样,弥漫在头顶、耳朵间。

    数学老师第三次说了“安静”,不久之后,班上又开始有“嗡嗡嗡”的声音,他终于没忍住,拿三角尺重重敲了一下讲台。

    巨大的声响。

    班上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仇野狐被这声响吵醒了,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以为下课了,于是伸了个懒腰,就要往外走。

    数学老师都震惊了。

    “仇野狐!你干吗去?”

    仇野狐脚步一顿,他回头用眼神问陈双念:“没下课?”

    陈双念疯狂摇头。

    仇野狐自然地转了个身,从课桌下随手扯出一张卷子,坦坦荡荡地举手说:“报告老师,困了,我站着精神精神。”

    等真下课了,仇野狐把卷子揉成一团丢回课桌抽屉里,然后长腿一迈,快乐地去上厕所了。

    陈双念把他揉成团的卷子又揪出来,展开、捋顺。

    果然是随手扯的,这明明是张政治卷子。

    他举着一张政治卷子听了半节课的数学,也没闲着,在上面画了好多宇智波鼬。

    托那个两元店买来的台灯——后来证明那台灯多半是仇野狐被偷走的那个——的福,陈双念认识了宇智波鼬。

    她其实一早就动过也看看《火影忍者》的想法,但是一打开居然几百集,算了算了。

    陈双念在百度上搜过宇智波鼬,上面介绍说宇智波鼬在一夜之间杀光宇智波一族,只留下自己的弟弟宇智波佐助,面对年幼的佐助,鼬说:“恨我吧,变强吧。”

    仇野狐看起来对宇智波鼬情有独钟的样子。

    等高考完了,她一定要好好地看一遍《火影忍者》,没有原因,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仇野狐会喜欢宇智波鼬。

    下节课是英语课,也就是班主任夏北斗的课。

    陈双念怕到时候夏北斗突击检查背作文,所以先把英语书从仇野狐的桌子底下找了出来,摊开到要背的那一页。

    做完这些之后,陈双念才拿着杯子去接水。

    外面春雨潺潺,春末夏初,天气变化得快,上午明明还有太阳,下午就开始下雨。

    对面实验楼前照旧种着梧桐,陈双念经常会感叹最初设计岳鹿中学的人,得是对梧桐多么偏爱,才能大手一挥让四分之三个岳鹿中学都覆盖着梧桐树。即使是在冬天,梧桐树都不曾凋落,现在春夏的季节,更加不可能凋落,反倒更加茂盛,随着春雨一层一层落下,梧桐眼见着繁盛,叶子肥大,一片又一片紧紧挨着,在雨里翻腾,在风里搅拌。从陈双念这个角度看过去,眼前的实验楼被遮天蔽日的梧桐给挡得只剩下最顶上两层楼,现在估计没什么班级上实验课,空空荡荡的走廊上贴着名人名言竖牌匾,白色的建筑,边角被南方连绵的细雨给染上了霉灰。

    好像这个年龄的人,总是会被某一个瞬间击中。陈双念盯着这一片雨,还有雨中的梧桐,突然就安静下来了。脑子里深究起来也没想什么,就是呆呆地看着这一网春雨。

    惆怅了一会儿,陈双念自然而然地视线下移,因为下着雨的缘故,校园露天路上没什么人走动,但是从图书馆到教学楼的那一段路,陈双念却看见一个人影,穿着蓝白校服,怀里好像揣着什么东西似的,弓着腰,往教学楼这边飞奔。

    怎么那么像仇野狐?

    不可能吧?

    下着雨,仇野狐没事儿去图书馆干吗?

    应该是看错了。

    学校里的男生,也不是只有仇野狐一个人顶着寸头……

    好吧,顶寸头的男生还真的不多……

    这两年不知道哪儿刮来的邪风,所有男生都一股脑剪了莫西干,两边削得超级薄,头顶却又厚厚的一堆,一群莫西干头并肩出场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植物大战僵尸》里倭瓜降临了。

    陈双念右眼皮跳了一下。

    她一边默念不可能,一边又隐隐觉得估计真的是仇野狐搞了个什么幺蛾子。

    下节课可是夏北斗的课欸……

    陈双念欲哭无泪,班主任的课谁敢造次啊。

    仇野狐敢。

    他踩着上课的预备铃进了教室,校服被淋湿了,但也没脱。

    陈双念见他校服鼓鼓囊囊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陈双念就看见仇野狐的校服衣领里探出来一只大鹅的头。

    白色的,黄色嘴的,黑溜溜圆眼睛的,大鹅。

    陈双念一怔。

    “本来是手机落图书馆了,想去拿手机来着,结果就看见了它。”仇野狐把湿了的校服脱下来,包住大鹅,抱在怀里。

    “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仇野狐兴高采烈地问陈双念。

    陈双念说:“你看着我的眼睛,来,你再问一遍。”

    仇野狐总算分神看了一眼陈双念,只见她左眼写着“你有”,右眼写着“病吗”。

    “你看……”仇野狐问不下去了。

    他索性捏住大鹅的脖子。

    大鹅叫了一声:“gai!”

    夏北斗一进课堂,听到的就是一声扁扁的,略微沙哑但又带着一点刺儿的,明显不属于人类发出的“gai”声儿。

    她承认,她真的心脏漏跳了一下。

    她承认,她的确第一瞬间的想法是逃走。

    她也承认,她刚才的确是想转身拍开校长办公室的门,说她不做高二2班的班主任了。

    “来吧。”

    夏北斗深呼吸一口气。

    “是我问你们,还是你们自己站起来跟我说发生了什么。”夏北斗把书放在讲台上。

    仇野狐很配合,规规矩矩地站起来说了。

    当然略过了去图书馆找手机的事儿,只说看它在雨里打转,很无助的样子,所以抱了过来。

    夏北斗:“你看我现在无不无助?”

    最后这只大鹅被关到了夏北斗的办公室里,据说等夏北斗回了办公室,里面其他的班主任对她怒目而视,因为那只大鹅一进办公室就自己找了个好位置,飞到饮水机水桶上面,端端站着,大家刚想夸一句乖,紧接着大鹅就在水桶上面拉了一泡屎。

    夏北斗挤出一个笑脸,打圆场,说没事没事,隔着桶拉的,水还是可以喝的。

    然后,夏北斗就皱着眉头,耷拉着嘴角,捏着厚厚一沓纸,把屎粑粑请走了,在那一瞬间,大鹅叫了一声:

    “gai!”

    可不就是该吗。

    造了什么孽,做了仇野狐的班主任。

    下午放学的时候,陈双念拍醒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仇野狐,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个人怎么有那么多的觉可以睡,一边问:“那只鹅你准备怎么办?”

    仇野狐揉揉眼睛,眼尾被揉得有些红,看起来非常妖艳精致。

    他迷迷糊糊地望着陈双念,说:“什么鹅怎么办?”

    陈双念说:“你把鹅捡回来,然后就不打算管了是吗?”

    仇野狐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还能怎么办?放了呗,我还能养它呀,养个我妹妹已经耗费心神了。”仇野狐伸了个懒腰,坐直,然后站起来,把空书包搭在左肩上,手揣在校服兜里,晃晃悠悠地往夏北斗的办公室走去。

    陈双念面儿上觉得仇野狐捡了一只鹅回来,这个举动特别神经病不可理喻,但是不可否认,她其实非常感兴趣,对于整件事情都非常感兴趣。整个严谨自律的高中里,仇野狐是唯一的不定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干出个什么事儿,爆出个什么新闻。陈双念看着仇野狐,总是会想起明朗、自由之类的词儿。

    这时候,仇野狐往夏北斗办公室的方向走,陈双念也扭扭捏捏地跟上了,还自以为行动很自然,时不时还停一下,眺望一下对面的实验楼。

    仇野狐走到一半停下了,身子没动,就微微回了一下头,露出完美利落的侧脸。

    他无奈地说:“你要么就走我旁边来,要么你就倒回去,一个人跟在后面偷偷摸摸的是什么意思,间谍片吗?”

    陈双念挺尴尬,挠挠头,走上来:“我寻思我躲得还挺好的。”

    仇野狐瞄了她一眼,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两人径直往夏北斗的办公室走。

    都走到了,陈双念正打算敲门,仇野狐眼疾手快拦住她,他伸出食指,比在嘴边,示意陈双念别说话。

    他听到校长的声儿了。

    夏北斗和校长在一个办公室里说话,但关键是居然不是在校长办公室,而是在夏北斗的办公室。

    嘿嘿……仇野狐勾起嘴角,他老早就觉得这两人不对劲儿了。

    仇野狐悄悄把办公室门推开一条缝,然后凑进那条小缝,往里边儿看。

    陈双念心想也没干啥啊,怎么搞得鬼鬼祟祟的。

    虽然非常不理解仇野狐的这一番行动,但陈双念还是非常口嫌体正直地也趴在门缝那儿看,于是就看见夏北斗的办公室里居然站着校长。

    在夏北斗面前的校长,一点都没有集合时叱咤风云、变着花样骂学生的样子。

    他伸手摸了摸夏北斗怀里的大鹅的头。

    “这是哪儿来的?”校长问夏北斗。

    “我们班能够做出把鹅捡回来这种事儿的,你觉得能是谁?”

    校长笑了一下,他伸手拍了拍夏北斗的肩,说:“仇野狐这孩子是好孩子,没什么坏心思,也很聪明,只是不愿意把正经工夫花在学习上。”

    陈双念手抓着门框的手紧了一下——这即将听到关于仇野狐身世八卦的味道!好迷人!

    正要再仔细听下去,仇野狐拎住她的校服领子,想要把她给揪走。

    陈双念心想,这个关键时刻能让你把我给拎走吗?

    她就誓死不从,脚还往后退,狠狠踩了一下仇野狐。

    仇野狐吃痛抱着脚退了一下,陈双念于是得以听见校长后面说的话:

    “我跟他爸爸也算是认识。孩子很早父母就离婚。妈妈后来走了,爸爸又老是在外面工作,家里平时就他和妹妹……”

    陈双念愣了愣。

    她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一种情况。

    再回头时,仇野狐已经背着书包走了。

    陈双念也不听校长继续说了些什么了,连忙去追仇野狐,她总觉得仇野狐有一点生气。

    事实证明,还真是。

    因为当她追上仇野狐,跟他找话题的时候,仇野狐笑眯眯地看着她,有问必答,每一句话都接得特别顺畅,整个人散发着友善和蔼的光芒。

    于是,陈双念确定:仇野狐真的生气了。

    这一天的晚自习,仇野狐果然没有来。

    陈双念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有点怅然若失,更多的还是懊恼后悔。

    晚自习结束之后,她跟着于秋一起往寝室走,在路上旁敲侧击地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大概描述了一下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然后问于秋:“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生会生气?”

    于秋了然地看了她一眼,也不问“那个朋友”到底是谁,只说:“被人探究私事的感觉,没有人会喜欢吧。”

    陈双念脚顿了一下。

    于秋补充道:“更何况那个人是仇野狐,他看起来像是喜欢别人打听他的事儿的人吗?”

    陈双念笨拙地辩解:“我没有打听。”

    “对,你是没有打听,你只是伸起了八卦的耳朵。并且在仇野狐阻止你的时候,回身踩了他一脚,让他不要打扰你听关于他的八卦。”

    陈双念觉得于秋这一番话没有毛病,分析得挺对的,也挺客观的,但是真的不太准确!

    她皱了皱眉,认真抓取自己的思想活动,说:“我不是想要打听他,也不是想要探究他的八卦,我只是想了解他多一点。”

    于秋长长地“哦——”了一声。

    陈双念耳朵有点烧,画蛇添足地补充:“就像他曾经的一个台灯上面贴着宇智波鼬,于是我就也想看一看《火影忍者》,想知道宇智波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够被仇野狐喜欢,并且买贴纸贴在台灯上。”

    于秋又长长地“哦——”了一声。

    然后,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双念:“你这么想了解他干吗?你对他很好奇吗?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奇?你有对别人这么好奇过吗?”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陈双念砸蒙了。

    回到寝室之后,室友在追《太阳的后裔》,一群人围在一起失声尖叫,互相激动地掐胳膊:“宋仲基!柳大尉!太帅了!”

    王可急得不行,隔着屏幕对着剧里女主宋慧乔大喊:“喜欢一个人最开始的表现,就是对他好奇呀!给我上!”

    陈双念本来正在洗漱间刷牙,听到这句话,一个力道没控制住牙刷头直接磕到了牙龈。

    疼死了。

    怏怏地含了一口水,陈双念把牙膏沫和牙龈出的血一起吐出去。

    早早上了床,她看起来挺平静,但脑子里老是回想着王可说的那一句“喜欢一个人最开始的表现就是对他好奇呀”。

    尽管心里乱如麻,但是日子还是得继续。

    学习的压力很快让陈双念放弃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越来越逼近高三,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是全区统考,老师们把这次考试叫作“零诊”,算是高三的“一诊”“二诊”“三诊”的准备活动,作业越来越多,上课的时候老师讲段子的时间越来越少,讲题的时间也逐步精简,更多强调学生自己课下纠错,不懂的就问老师,大家都不懂的才放到课堂上统一讲。大家都闷头学习,每一周的户外活动也就集中在那两节体育课上了。

    体育课内容照旧是打太极拳,仇野狐照旧陪着陈双念一起站在班级队伍的前面,带头做动作。

    最该不听指挥的年级大佬都认真打太极了,高二2班的其他同学也觉得没什么了,所以放开胆子做动作。体育老师频频点头,叫着其他班的体育老师一起来看,最后综合一比较,高二2班还真的是全校太极动作做起来最漂亮标准的班级,老师们一致决定让2班代表岳鹿中学去九中参加比赛,时间定在下周五,比完赛直接各回各家。

    盼望着,盼望着,下周五终于到了。

    高二2班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一起坐上学校统一包的大巴车。

    陈双念和于秋前后往车内走,陈双念手里举着一盒牛奶——不得不说,虽然最近跟仇野狐的关系有点尴尴尬尬的,但是仇野狐每天给她的牛奶倒是没断过。

    仇野狐早就上车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往后走,看见陈双念来了才慢吞吞地挪步子动起来。

    后排的男生招手让仇野狐赶快过去,仇野狐点点头,往后走,陈双念见倒数第二排还有两个挨着的位置,连忙拉着于秋,也往后面走。

    司机见人都在车上了,想着再不走一会儿可能会堵车,于是连忙发动汽车。这一发动不要紧,陈双念一个始料未及没稳住,整个人直接往前扑了一下,正巧扑在仇野狐身上。

    仇野狐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提前预料到有人向他扑来似的,往后转,手往前伸,正好抱住陈双念。

    身后于秋的抽气声,以及周围同学压低的尖叫声,都远离陈双念而去了。

    仇野狐也没有管那么多,他就觉得胸膛有一点凉,低头一看,陈双念手中的牛奶分毫不差,直直对着他的胸,挤了一大摊。

    这糟糕的画面。

    “我现在道歉来得及吗?”陈双念战战兢兢。

    “晚了。”仇野狐云淡风轻。

    因为仇野狐的这一句“晚了”,在整个大巴车行进过程中,别的同学唱歌快乐放飞自我,联络同窗友谊,于秋戴着耳机听英语听力,而陈双念,给仇野狐剥了一路的瓜子儿。

    仇野狐就跟个大爷似的,特舒服地瘫在最后一排座位上,前面就坐着陈双念。陈双念把瓜子剥得差不多能集齐一把,接着就恭恭敬敬地把那一把瓜子递到仇野狐面前。

    “您请吃。”陈双念笑得辛酸且卑微。

    关键是这其中的卑微和辛酸,还不能言明,因为仇野狐在每一次接过瓜子儿之后,都会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无辜地看着陈双念,假惺惺地问:“哎呀呀,你这是被迫的还是自己乐意的啊?”

    “当然是我心甘情愿的……”陈双念咬着牙,挤出一个笑。

    快到九中的时候,陈双念也快把那一袋瓜子剥完了。

    最后一次凑齐一堆,递给仇野狐的时候,陈双念松了一口气,莫名其妙有种“我自由了”的感觉。

    仇野狐接过陈双念递来的瓜子儿,一口倒进嘴里,吃得那叫一个香,表情那叫一个享受。

    陈双念咽了一下口水,安慰自己:一粒瓜子等于一碗米饭,我不吃,我就看着仇野狐吃,胖死他。

    默默地转头过去,没消停一会儿,身后的仇野狐又拍了拍她的肩。

    “你又怎么了?”陈双念不耐烦地回头瞪他。瓜子都剥完了,她一颗没吃,这个人还想咋的!

    仇野狐像是没有察觉到陈双念的不耐烦似的,他让陈双念把手伸过来,然后往她掌心里放了一个东西,陈双念低头一看——

    是一颗糖。

    还是她最喜欢的薄荷味儿。

    仇野狐这个人……真的是……烦死了!

    陈双念把糖纸撕了,把糖塞进嘴里。

    她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因为仇野狐给了她一颗糖,所以说她现在嘴角就上扬了。

    她才不是这么好收买的人呢!哼!

    于秋在一旁无奈地摇摇头,她再次觉得以陈双念的智商,成绩能考挺好,真的是她自己足够努力——仇野狐这么明显地在逗她,她怎么一点都没发觉??她怎么就没发现仇野狐这一系列举动非常自然流畅地就化解了这么多天以来的,萦绕在他俩之间的尴尬氛围?她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被仇野狐牵动了心情好坏呢?

    唉。

    于秋再次无声地叹气。

    自己的朋友太傻是种什么体验。

    太极比赛是在九中的操场上举行,评委们坐在主席台上,参赛班级没轮到就坐在两边的看台上,轮到了就排队下去。

    本来应该挺兴奋的,但是高二2班的同学们却跟约好了似的,正襟危坐,比在岳鹿中学乖多了,带队老师快感动哭了,直给2班班主任发消息说你们班孩子太懂事儿了!太给岳鹿中学长脸了!

    只有仇野狐是例外,他依旧没正形,屁股是坐在看台椅子上,身体却大剌剌往后仰,戴着那个翠绿色的眼罩旁若无人地睡觉。

    陈双念一边儿觉得仇野狐是个神经病,出来参加比赛还随身带着眼罩,一边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因为校服上被她泼到了牛奶,所以那会儿一到九中他就拿去用水冲了一下前襟,现在校服放在他座位边搭着晾晒,现在就穿着一件T恤,下面一条宽松运动裤包裹着大长腿,脚尖抵着前一排座椅靠背,手臂枕在脑袋后面,凸出的喉结,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

    有别的学校的小姑娘,隔着位置偷偷拍他照。

    陈双念看见了,抿抿嘴,把自己的校服搭到了仇野狐身上。

    仇野狐的嘴角翘了翘。

    他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

    哼着哼着,发现其实哼歌挺利尿的。

    他坐直对着体育老师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去厕所。体育老师对他摆了摆手,让他自己去就行。

    于是,仇野狐站起来,把陈双念披在他身上的校服搭在肩上,双手插着兜,懒洋洋地走下了看台。

    陈双念就转个头,跟于秋说两句话的工夫,回头就看见仇野狐搭着她的校服,一个人走了。

    看这架势是要去厕所啊。

    出于一种挺多余,但是又忽视不掉的担忧,陈双念老觉得就仇野狐现在这种松松垮垮地把校服搭在肩上的搭法,他上厕所的时候,她的校服——万一掉在便池里怎么办?

    于是,陈双念匆匆忙忙地也跟了上去,想把自己的校服给拿回来。

    结果一出田径体育场的门儿,她就看见仇野狐靠在墙边儿,眼里照旧含着一汪笑,笑盈盈地看着她。

    “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老喜欢跟踪我呢?”仇野狐嘴角含着笑,心想陈双念是不是担心他,看他走了还跟上来看看。

    “谁跟踪你了?我是来拿我的校服的。”陈双念诚实作答。

    行吧。

    仇野狐把肩上的校服扯下来,抛给陈双念。

    看着仇野狐走远的背影,寸头,高高大大。

    挺拔,昂扬,像一棵桉树。

    陈双念想起在操场上九中的那些女生偷拍仇野狐,她鬼使神差地也从校服裤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准仇野狐的背影,“咔嚓”拍了一张。

    忘关静音了。

    一片安静中,这一声相机按下的“咔嚓”声儿,简直响彻云霄。

    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仇野狐,转过头,挑起眉,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陈双念。

    “当我面儿偷拍啊?”他问陈双念。

    真上场了。

    陈双念站在队伍最前面领做动作,说实话,其实头脑一片空白,但是因为身边就站着仇野狐,他就算在现在这个时候,依旧看起来特轻松,特没当回事儿,这给了陈双念很大的勇气,破罐子破摔,管他的,真忘动作了,丢脸了,那也只能说明是命里有此一劫!

    台上的评委一脸苦大仇深,周围的九中的或者别的学校的同学全都专心盯着,属于太极的音乐慢慢悠悠地放着,陈双念没多想别的,完全顺着平日留下的肢体记忆做完整套。

    挺顺利,没出错。

    收势动作完成,陈双念把提着的那一口气松下。

    2班有序离场,回到之前坐着的位置。带队的体育老师笑得合不拢嘴,说感觉不错,他刚刚借拍照之名去评委背后溜了一圈,老师们打的分都不错,保守估计能抱回一个奖杯。

    事实证明,带队老师没扯犊子,最后宣布结果,岳鹿中学高二2班得了一等奖。

    大家都沸腾了,带队老师也很激动,他寻思应该能抱回一个奖杯,只是没料到居然是一等奖!

    带队老师一挥手:“走!吃饭去!庆祝去!”

    吃完饭,老师说要来个合影。

    整个班都在,饭店摆不下,一群人就到饭店外的台阶上合影。

    老师让陈双念和仇野狐两个领头人站到第一排中间C位去。

    给他们拍照的服务员拿着手机比半天,陈双念脸都笑僵了,正在思索这人在干吗呢,咋感觉没有拍呢,就见服务生无奈地对她点了点:“唉,女生你踮下脚,你现在看着太像旁边男生的手部挂件了。”

    班里同学窸窸窣窣地笑了。

    陈双念稍稍觉得脸有点烫,侧头看了一下身旁的仇野狐,这人也在笑,眼睛像燃着两簇磷火,亮亮的。

    “别看了,”服务生开口道,“快,踮个脚。”

    陈双念就听话地踮脚,只是踮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老是晃。服务生按了好几张,一看,陈双念都是仇野狐身边的一个模糊人影。

    仇野狐见势就从旁边的花坛搬来四块砖,让陈双念踩着。

    陈双念照做,一站上去——

    我的天!

    这个世界原来长这个样子吗?

    平时都是在仇野狐肩膀下活动,现在她终于越过仇野狐的肩膀,可以直视他的喉结了。

    陈双念这个激动啊,这个难以言表啊,这个翻身农奴把歌唱啊,她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新鲜了很多。

    整张照片下来,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尤其是陈双念,笑得那叫一个开怀灿烂。

    于秋评价说,但凡陈双念手里再提串葡萄和水稻,就是一标准的庆祝全国农民大丰收的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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