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的沟沟坎坎都已平静,李二张喽着给得娃娶媳妇,得娃虽说是过继的儿子,却是家里唯一的男娃,很快就有媒婆帮忙说亲,订下了邻村张铁匠家的姑娘,姑娘各方面都很平平,可得娃喜欢,爹娘也没再说什么。
更让李二高兴的是大妮怀上第二胎,马上就要生产了,李二成天去祠堂求祖宗保佑,伺给他一个大胖孙子,李二早早订下稳婆。大妮很争气,顺利产下一个男娃,李二取名李继承,取继承家业之意,这个孩子越长越招人喜欢,谁见了都夸“这孩子长的可真好,跟年画上的胖娃娃似的”,李二终于当上爷爷了,而且是亲爷爷呀!李二想“祖宗可怜我无儿,伺给我一个大胖孙子,我李二这支有后了”想着想着激动的流下泪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岁半的小继承一天夜里“嗷”的一声恶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一会儿就快不行了,全家都吓傻了,赶紧往县城医院送,零晨两点左右送到医院抢救,过一会儿,一位医生从急诊室出来说“诊断出来了,是小儿急性脑膜炎,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孩子送来的太晚了,伤到了脑神经”,全家吓傻了,不知所措,什么也做不了,在急诊室外焦急的等着。
天亮了,医生从急诊室出来,面对一家子人,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看看孩子吧”李得真一听昏了过去,韩立国和两个医生扶住了她,医生掐住人中。让她缓了过来。李二两眼汪汪,颤颤巍巍的走到孩子身边,抱起继承,老泪纵横地哭起来。
过去医疗条件有限,孩子夭折是很平常的事,可继承的离去给这个家里蒙上一层阴霾,李二情绪很低落,玉兰劝他“二哥,孩子病的太急了,也是没办法,大妮儿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你也别太难过了”
“可是没孙子了,”
“为什么?”
“是我害了孩子呀!自己是无儿无孙的命,强求必会害了孩子命的。”
“你别这么想,跟你没关系,咱不还有得娃嘛,想开点吧!”
失去孩子,大妮伤心至极,好在大儿子懂事,韩立国照顾的细致,大妮渐渐走出低谷,谁也不会想到,还有更大的不幸在等着大妮。
大妮这几天走路,两条腿发麻,使不上劲,也没当回事,想着过几天就好了,没想到一个星期后,不但没见好,反而下不了地了。“得真!不能再等了,俺带你去医院”
“不去,抢救继承时,家里钱都花光了,俺不能再乱花钱了。”
“咋能叫乱花呢,你必须听话”韩立国借辆马车带着大妮去县城看病,大夫看完对韩立国说“咱们医院条件有限,无法确诊,上大医院看看吧!”
大姐的病牵动着全家人的心,得桂和得梅邮来自己所有的积蓄,爹觉得对不住大妮,把给得娃成亲的钱拿出来一部分给闺女治病,韩立国又从村委会借了点,带着得真去山东军区医院看病,他有位战友的爱人在这里上班,没太费周折,经过检查医院确诊得真患脊髓炎,现在脊柱有些弯曲,必须做手术
韩立国在手术单上签完字,得真被推进手术室,三个小时的手术,韩立国感觉像等了三天,大夫告诉韩立国手术很成功,不过术后很多事情不能做,比如:怀孕,太重的压迫,会让脊柱侧弯,也不能干重活,拎,扛都不可以!
韩立国说“以后都不能要孩子了?”
“最好别要。”
这一切韩立国强忍着,没敢和得真说,住了半个月的院,他们回家了,得真在床上躺了六个月才可以下床练习走路,家庭的重担全落在韩立国一个人身上,以前承诺过爹要给老韩家开枝散叶,现在看来,在他身上是实现不了了。
韩立国心里憋闷,没事竟拿儿子出气,得真说“你有啥不满你冲俺来,别总拿儿子撒气”
“你现在金贵着呢,啥都不能动,一动就坏了。还敢撒气?”
“你别阴阳怪气的,好了以后俺啥不能干?”
“啥都不能干”
“有本事你说出一样俺不能干的?”
“大夫说了,孩子不能怀,地不能下,水都不能拎”韩立国气得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大夫说的?”
“对,大夫说的!你满意了吧!”得真呆愣在了原地。
从那以后这对恩爱夫妻之间发生了很大变化,脾气好的韩立国再也找不回来了,动不动就喝闷酒,得真做事却变得小心翼翼。
全家都很同情大姐,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得桂和得梅每个月除了给家里寄钱,还给大姐寄一份。得桂觉得在家时大姐最疼自己。所以她心疼大姐是理所当然。得梅每个月只给自己只留五元生活费,因为她觉得吃在食堂,零用钱,五元足够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报达大姐,上学那几年,没有大姐的支持与付出,自己是不可能完成学业的。姐俩给大姐寄钱一直坚持了四十多年,直到大姐去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