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身旁来。
“藕粉!”季王一走近便看见了矮桌上放置着一碗清凉的藕粉,眼睛瞬间恢复光彩。
王妃知道她热,提早备下的。
舀起一勺送入嘴中,藕粉清凉顺滑的感觉在嘴里荡漾开来,季王享受地眯起了眼。徐江菡倾身用帕子擦去温柔地擦去她额上了汗,继而用团扇给她扇着风。
“等日稍落些再出去吧,现在就在屋内歇着。”温声劝说在耳边蔓延开来,季王听进去了,但心中却有另一种想法。
她犹豫片刻,仍然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我想把鸟巢弄完,不弄完我歇不好。”她瘪着嘴,语调之中带着些央求。她素来听王妃的话,甚少反对,今日两难,不得不撒着娇商量。
徐江菡的态度并不强硬,恰恰相反,她以一种柔和且变通的姿态劝说季王:“我们打个赌,你躺在这儿,如若一炷香的时间里你没有睡着,便让你出去搭木屋,倘若睡着了便歇着,好不好?”
“好。”季王答应得很干脆。
徐江菡盘腿坐在竹席上,季王就枕在她的腿边,侧着身子,眼睛睁着。徐江菡没有出声,转动腕子,扇着凉风,屋子里很静。
夏容宣没有强迫自己睡着,也没有强迫自己不要睡着,而是顺其自然。
凉风一下一下往她身上扑去,好闻的荷花香扑入鼻中,睡意突然涌了上来,她的长睫毛扑啊扑,不一会儿眼皮便合上。
徐江菡扇风的手未停,一直扇到季王沉沉地睡去。
此时此刻的季王又跌入了那时的情境,好似清风还在,荷花香也萦绕在自己鼻翼间。渐渐地,她睡着了,放松而舒适……
翌日天未明,季王便起身了。她素来醒得早,这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昨日的不适通通消失不见。
那郎中是有真功夫的,季王看着床头燃尽的两炷香感叹道。
“殿下,早膳是否端入房中使食用?”谭福加担忧季王的病,也醒得早,见寝屋内有了动静,便入内伺候。
“不必。”季王摇头拒绝,往门外的方向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扭着肩膀问道:“各地县衙的邸报送来了吗?”
“已经送来了,下人们都收着,一并送入书房了。”
季王伸了一个懒腰:“让他们送到厅来,我要先看看。”
“好。”谭福加道。
早膳色香味俱全,季王却无心享用,她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安排下去的任务上。
几个县衙反应,经昨夜一整夜赶工,储水大坑已经挖好了十数个。今日再加工,必能达到要求。
季王合上邸报,大为满意,与谭福加道:“备几匹马,待会儿我要去各地县衙看看。”
谭福加犹豫片刻,开口劝道:“殿下,外头那么热,您的身子也才稍稍好转,依老奴看,还是不出门为妙。巡查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行。”
“此事关乎千万百姓的性命,还需亲力亲为。”季王并不是要做出一番作为给谁看,而是实实在在地为百姓着想。她不想在她的封地里有一人因着她的管理不善而死亡。
上辈子没实现的愿景,上辈子的亏欠,这辈子一定要弥补。
她都这般说了,谭福加也不好多加阻拦,便随季王去了。
“荷花粥!”放下公务,拿起勺子,季王才注意到今日的早膳与以往不同,竟然是她喜欢的“荷花宴”。
雪白的碟子里粉红俏丽的荷花分外引人注目,轻轻一呼吸,满鼻皆是荷花与食物交融的香味,叫人食欲大开。
谭福加望着季王脸上开心的笑容,就知自己这早膳呐,上对了!
欲让季王更开心些,谭福加又道:“殿下,老奴有一朋友在滇之深山中发现一荷花塘,里头的荷花花大,色艳,柄直,极美。殿下若是喜欢,老奴让他送些到季州来。”
“好好好。”季王喜出望外,高兴得连连点头:“你速速让他送来。”
谭福加的“是”字还没冒出口,季王又赶紧摇了摇头:“不行不行,现在不行,正是缺水之际,那荷花送来也养不好,等旱情过了再让他送。”
“是是是,一切依照王爷之言。”
美滋滋地吃完荷花宴,季王心满意足地出了王府的门,跨上骏马,带上和林和顺,一齐往清泷县城赶去。
百姓们赖以生存的泷湖几乎见底,看这水量根本撑不了几天。任由事情恶化下去而不作为,必至哀鸿遍野。
想到此处,季王越发卖力地巡视、督察,小脸都被毒辣的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小腿肚儿也发酸发颤,心中却是分外满足。
在清汎县城停留了一个时辰,幕僚路煜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夏容宣身后的不远处,打量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
“本王脸上可是被污泥弄脏了,惹得路卿目不转睛?”季王瞥过了眼,心中立刻升起一团无名的怒火,面上却得死死忍住,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引得对方更大的猜疑。她知晓此时的路煜已经察觉到她不对劲的地方了。
“王爷发上确有些污泥,微臣见您神思犹在工程上头,不敢出言打扰,想着等王爷想完事情再出声提醒,故而一直候着。”路煜赶紧寻了个由头瞒过去,伏低的脸上带着些微不可察的抖动。
季王手负在身后,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眉梢一挑,夸赞道:“路卿细致。”
路煜见她的笑容之中无半分阴霾,暗暗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