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叹了一口气:“我旧时无意中听到过父皇与母后撕破脸皮。”
听到夏霖熙这般说,季王灵机一动,学着她长叹一口气,苦笑一声,道:“我亦是。在此之前,我从不知他们有这么深的仇怨……”
夏霖熙没想到季王撞见过:“唉……他们明面上还得装作伉俪情深,明明有那么大的仇怨,我都不知道这些年他们是怎么维持下来的……不难受么?”
季王叹着气摇着脑袋:“普天之下权力最大的人,也有被限制的时候。”
夏霖熙抬头望了望屋顶,眼中现出迷茫之色:“倘若当真是”这个人“,我们该不该揭露呢?”
一向坚持正义的夏霖熙对抗皇权之时,也露出了罕见的动摇。
“皇姐不会是觉得连查的必要都没有了吧。”季王义正言辞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人一定要知道真相。我们要继续往下查,就是为了告诉这个人事实的真相。”
夏霖熙一怔,脱口而出道:“祝王?”
“对,我们明知对立面站着的有可能是父皇,但还要吃力不讨好地往下查,就是为了祝王兄,祝王兄他,太无辜了……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想到祝王,夏霖熙心情更为复杂了,她也知道皇帝明面上给祝王与太子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实则是在拿祝王当棋子利用,制衡朝廷上的那些大臣。等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便会无情地抛去,可怜祝王还对皇帝爱戴非常……
想到这些,夏霖熙心里有了决定,她要与季王夫妇一起查下去:“好,我与你们一道查。”
“皇姐可知这是挑战君权的事情,如若出了差错,可是会丢性命的。”季王将个中利害讲了出来。
夏霖熙淡然一笑:“我知道的,可君权有无数的人做支撑,祝王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可以帮他了。若是少了我,不就楚楚可怜了?依你们二人之力,实在太单薄了。”
季王苦笑一声:“此时境况,就算是多了皇姐,我们也是楚楚可怜,岌岌可危了。”
房间内的三人都万分的焦躁,也都将希望压在了李誉名的身上。李誉名离开季王夫妇的房间后,便换上了夜行衣,寻陆钟去了。
这个时辰,酒宴已经散了个干净,宫女太监们已经开始收拾杯盘狼藉的万寿楼。万寿楼底下,几个醉了酒的大人坐在花坛边的石块上,嘴里吵吵囔囔,醉醺醺地等待着自家的仆人来接。
李誉名在万寿楼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陆钟的身影。
她抄录过太医院的当值表,知晓昨、今、明三日当值的人里头皆没有陆钟,推测陆钟会来参加酒宴。
那酒席散后,他必是要回住的地方,倘若自己沿路找去,说不准还能在路上逮到他。
一路找去,李誉名当真在太液池的边上发现了陆钟的身影。
陆钟年岁已高,步履缓慢,身形于其他人不同,李誉名很快就能辨认出。她确定目标之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陆钟沿着太液池边一直走着,不疾不徐,方向却越来越偏离他所住之处的方位。李誉名觉得奇怪,更加留心他这边的动静。
她缩短了一些距离,在近处观察着陆钟,不一会儿,她的耳旁传来了东西入水的声音。
太液池旁的小亭上挂着灯笼,李誉名朝着陆钟那厢望去,仔仔细细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他发现陆钟确实在往太液池里头丢着东西。
李誉名很想上前查探,却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待陆钟走后,她又跟着他走了一路。
陆钟往池水里丢完东西后,便安安心心地回了住处,没有在宫中迂回闲逛。李誉名见再跟着他也不能找到更多线索了,便折返到太液池旁。
她沿着池畔入水,游到了陆钟丢东西的那个方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潜入池底。
冬天的池水很冷,李誉名在水下运气抵挡着寒意,又需摸索东西,闭气凝神,一个时辰之后,她什么东西都没找到,体力却彻底耗尽。
她不能在水下多呆,只能是无功而返。最后一次摸索,李誉名用力一伸手,将手掌探向了淤泥中,随即有一股钻心的疼意袭来。
一个尖锐的东西划破了她的指尖。
李誉名将这个东西握在手中,精疲力尽,放任身子上浮,回到了水面之上。
拖着湿漉漉的身子,李誉名在太液池旁的苇丛里头换上了干爽的衣衫。而后掏出夜明珠,在微弱的光下,查看着划破自己指尖的东西。
这是一个尾巴尖尖的护指。制作十分精巧,上面镶嵌的珠宝翠玉价值不菲,应当是身份尊贵之人才会拥有。
难不成,这是皇后的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