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介当年在崤山中居住,成天痴迷于研制毒药,平素闲不住,便四处寻找珍奇药品。去年盛夏,费介一路来到东夷城,打算去城南的群山密林中寻一味药,却不料在山里遇到了叶轻眉和小竹子。
当时费介见小竹子正在林中掘坑,叶轻眉在一旁暗自垂泪,坑旁躺着一男一女两具死尸,面容发青,狰狞可怖,显是生前中了剧毒。
费介上前问询,才知是叶轻眉的好友母子被人毒杀,正打算将二人好生安葬,不枉相交一场。
费介不管别的,一瞧之下,只觉得那二人所中之毒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见毒心喜,伸手便在尸体上摸来摸去,到最后竟然还拉开死者衣服,露出青黑肚皮。叶轻眉见这怪老头亵渎朋友母子,心下大怒,便欲上前教训。不料费介略一摸索,突然转过头来对叶轻眉言道:“女的死透了,这小子倒还有一口气。”
叶轻眉见这费介郑重模样,知无恶意,忙擦了擦眼角泪珠,转怒为笑,含涕问道:“先生可有法救治?”
费介面色凝重,搭手探了探那中毒男子的脉搏,从怀里取出许多瓶瓶罐罐来,一一摆在地上。闻闻这个,又闻闻那个,思索半饷,点头说道:“红色内服,白色外敷,且试试看。”
说罢让小竹子扶起那中毒男子的头,自己右手一掐中毒男子脸颊,也不知用了何劲力,那男子竟自张开口来。费介左手二指如电,红色药丸已然塞入喉中,再从背上取下酒葫芦,喂了两口,送下肚去。接着又倒出一把白色药丸,捏碎和酒成泥,抹在那男子全身,在周身穴位上按捏搓了一会儿,那男子哇的一声,吐出无数腥臭之物来,苍白的脸上却有了几丝血色。见男子转醒,费介这才大舒了一口气:“这小子福大命大,还有的救。”接着又灌了几口酒下去。
叶轻眉大喜道:“我朋友中毒之后,被人遗弃在城外乱葬岗,被我二人寻得,当时也用了催吐之法,但始终无效,不得已,这才打算将他母子好好安葬。没想到先生妙手回春,真是神医在世。”
“哪里是什么神医,不过是玩毒玩的多了,知道一些解毒的法子。眼下只是将毒逼出,将来能不能活,活了能不能醒,还得看他造化。”费介谦虚道,眉间却颇有得色。
三人一起安葬了那早已死去的女子,便扶着中毒男子悄悄回了自己居所,好生将养。
费介后来听得叶轻眉介绍,才知这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乃是东夷城城主凌万彻之子凌云,死去那女子乃是凌云之母,当年乃是城主家的丫鬟,被凌老城主霸占后,生了凌云,却因身份低微,被大夫人和族人瞧不起,更不许入宗祠。
凌云小时候也有些痴痴呆呆,见谁都不说话,常被人嘲笑是傻子白痴,后来又出了这么档子事,母子二人竟是同时中毒,还没死透,便被族人丢到了乱葬岗。
费介听到这里,叹了一声,知道又是一场豪门恩怨,难以言喻,便不再探究。
那凌云与叶轻眉年岁相差不大,每日里躺在床上养伤,人却迷迷糊糊,嘴里只断断续续说着要见娘亲。叶轻眉见状,心里难受不已,仿佛又回到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叶轻眉只五岁,与北魏那两位故人告别之后,留了两样东西,便带着瞎子少年,提着箱子来到了东夷城。
在城门外的大树下,小叶子看见一个小男孩,拿着一根棍子,正戳着土堆上的蚂蚁窝。
见这小男孩与自己差不多大,模样质朴,玩的开心,小叶子一时兴起,便陪着他一起玩了一会儿。那男孩起初冷冰冰的,并不理她。
后来小叶子寻着旁边一处宅子住下,见小男孩天天都在树下,仍旧是戳着蚂蚁,却无大人在旁照看。左右无事,便经常来找他一起戳蚂蚁窝,渐渐便玩到了一起,成了朋友,一起在东夷城里四处玩耍。
“我叫叶轻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凌云!”
小凌云第一次遇到有人愿意陪自己玩,竟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满心欢喜,拉着小叶子去自己家,想给娘亲看看自己新结识的好朋友。
小叶子跟着去,才知道小凌云的家居然是在东夷城城主府,进了府门,却见仆人族人们都没好脸色,竟似十分嫌弃一般。小凌云却不介意,拉着小叶子直往城主府里一处冷僻小院而去。在那里,小叶子第一次见到了小凌云的母亲,一个年轻貌美却又愁容满面的女子。
那女子见小凌云高高兴兴领了朋友回来,自己也十分开心,便拿了糕点请小叶子吃。小叶子见这凌家阿姨和蔼可亲,温言细语,心下也很欢喜,便每日里来这做客。凌云母子待她如亲人一般。
后来有一天,小叶子过来时,却没见到小凌云像往日一样在府门口等着自己。正纳闷时,忽然听到城主府里传来一阵阵皮鞭声和叫骂声,心中奇怪,便往里走去,想看个究竟。门口家丁见她常来,倒也不阻拦。
小叶子进得府内,刚转过花厅,便见一群人围在园中。当中一个弱小的身影,被绑在柱子上,正是小凌云。旁边一胖妇人拿着皮鞭,一边恶狠狠的叫骂,一边用力朝他弱小的身子抽下去。每抽一鞭,身上便多了一条血印,小凌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旁边跪着的便是凌家阿姨,此刻泪如雨下,却不敢出声求饶。
小叶子气不过,待要上前,却见凌家阿姨正冲自己一个劲摇头,眼中连连使色,示意她不要管。
小叶子心下透亮,便退了出去。待到第二天,这才一溜烟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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