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清风握紧长枪,忽得站起身来,心中大惊道:“王双乃我北魏军中有数的七品高手,随我征战二十多年,从未失过手,怎么就阵前殒命了?”
还未来得及细问,前方败军已近,三三两两,旌旗散倒,血污满面,十分慌乱,显然没有来得及按照自己命令的那样交替掩护撤退。
战清风见状,立刻严令潜伏诸军不得轻举妄动。此时若前去接应败军,不但无用,反而会乱了己方阵脚。为今之计,只能先放前军通过,再设法围住南庆援军,自己手中还有十五万大军潜伏在此,就算没了前军杀回马枪,自己也有八分把握全歼来援庆军。
败军之后,相隔不远便是南庆先锋。战清风抬眼略一打量,眼前这只庆军人数约有七八万,甲具精良,杀气如虹,正如春雷狂风,滚滚而来,看上去竟是十分陌生,并不似之前那只与自己多次交手、只会守城看家的弱旅。
庆军先锋已经到了桥头,大军略一整队,分做四人一排,依序快速过桥,每过一排,便在北岸桥头两侧列阵守卫,显然是军纪森然,训练有素,不多时已过了一半。
战清风心中略有些遗憾,按照先前之计,庆军被王双将军层层阻击,此时应该是阵型混乱,人马簇拥,气力接近衰竭才对。没想到此刻不仅士气高昂,而且还分做前后两军,让自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战清风知道庆军后军离得不远,此刻容不得犹豫,必须速战速决。好在吃下这七八万人马后,自己大占优势,庆国后军见事不好,绝不敢孤军深入,加上后路崤山关被夺,无论如何都只能选择撤退,自己便可衔尾追击,在崤山关下将其一举歼灭。
思虑已定,战清风手中号令一挥,炮号声响,四面潜伏的北魏大军一齐杀到,将庆军先锋团团围在小清河两岸,是为半渡而击。
庆军先锋并未慌乱,号令连连之下,很快聚成南北两个半圆阵,刀兵持盾在外,弩兵持弩在内,背河而立,毫无破绽。
北魏大军尚未冲到近处,只见庆军阵中弩箭如狂风暴雨一般袭来,北魏骑兵虽身着皮甲,但弩箭纷纷透身而过,无可抵挡。想要射箭还击,却又够不着距离,一时间魏军前线竟有些乱了方寸。
鼓声骤响,帅旗飒然矗立,乃是大帅督战。严令之下,将士哪敢后撤,纷纷振作精神,聚为多支猪突尖阵,毫不惜命的冲杀上前。虽然在弩箭雨下死伤惨重,但也逐渐拉近了距离。
近到二百步内,马上魏军纷纷射箭还击,但那羽箭落到庆军身上,纷纷弹落,毫无作用。一两支骑兵奋力杀到阵前,眼见即将冲破阵营,不料刀光闪过,竟然连人带马被劈成两段,不多时已然尸积如山,庆军盾阵却稳如泰山。
远了够不着,近了敌不过,魏军显然有些懵了,只能纷纷退后,远远围在四周,如铁桶一般,不放庆军突围,再不敢贸然前突。
战清风有些肉痛,原本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围歼战,此刻却打成了夹生饭,南庆哪里来的强弩硬甲?如同豪猪一般,让自己无从下嘴。
远处南方官道上人马沸扬,王旗招展,显然是庆军主力即将赶到。战清风知是庆国皇帝御驾亲征而来,大叫不好,没有一丝犹豫,立刻下令南岸魏军从石桥两岸涉水北撤,此刻水浅易过,只要南北两军能合兵一处,自己还有从容应对的余地。
庆军先锋见主力即将赶到,魏军又拿自己无可奈何,便大胆了许多。号角声声,北岸圆阵逐渐变大,不一会居然分做两阵,沿河岸向上下游展开,以强弩阻击南岸魏军渡河。南岸圆阵逐渐变小,却不消失,只稳稳守住河上木桥,不让南岸魏军夺桥而过。
不多时庆国主力赶到,毫无意外,又是狂风骤雨一般的弩箭,和铜墙铁壁一般的精钢铁甲,把南岸数万魏军一步步逼迫在小清河河滩上。
眼见南岸魏军势危,战清风下令北岸魏军再次聚为数只巨大的猪突尖阵,从沧州城下临时调来的十几部投石机也准备就绪,意图一举破阵,救回南岸魏军。
此刻北岸庆军排的是一字长蛇阵,虽能阻止南岸魏军渡河,却无力阻止北岸魏军破阵,很快摇摇欲坠,断做数截,眼见阻止不了魏军渡河,自身也被团团围住。
恰在此时,河水猛涨,显然是丁虎听到炮号,掘了河坝,洪水汹涌而至。只不过消失在滚滚波涛之中的,只有少数是守桥庆军,绝大部分都是来不及从南岸撤离,正在河中挤作一团的北魏大军。
洪涛滚滚,战马嘶咽,鸣金声响,诸军后撤。战清风终究是一代战神,毫不犹豫选择了壮士断臂,小清河北岸魏军逐渐脱离战场,快速北撤。
北岸庆军人数虽少,却气势如虹,数只小圆阵逐渐聚为大圆,又快速变为楔形,一路上穷追不舍,竟逼得战清风立不住脚,一直退到了沧州城外。
战清风正打算与围城的十万属国附庸军汇合,再回过头来先吃了尾随不舍的这只庆军。不料积怨已久的附庸军见魏军战神损兵折将,大败而回,纷纷掉过头来,竟是要反噬一口。城中守城庆军见援军到来,也杀出城门,直朝北魏中军而来。
战清风叹了一口气,场上局势如此,已非人力可挽回,李彬那支奇兵还没有音讯传回,估计也凶多吉少,只得下令全军北撤,好在剩下这十多万残军都是骑兵,打不过,跑还是跑得过的。
沧州大战,北魏围点打援之计不成,反倒损失了近十万精锐,多个属国附庸也纷纷自立,可谓元气大伤,如同凶悍的猛兽,躲回北方巢穴舔舐伤口。庆军朝堂初立,也只是守住边疆,不再冒进。
......
京都城外,举国欢腾,新皇携朝中大臣亲至城外三十里迎接凯旋大军。太子初领大军,便立此不世之功,皇帝素来宽厚仁爱,倒也不忌,立为监国,将朝堂大权尽数交给太子,自己乐得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