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算是正常,此人穿的不伦不类不说,长得更是一点可人肉都没有,脸上的每一寸皮都恨不得挤出个“杀”字来,揪着我的一双眼蕴含凛冽戾气,一看即知不是正经要来十二阁学本事的。
想必是麟父下了血本说动此人前来拿我的命,可他百密一疏,我已然是副死躯,再想杀我肉体是绝无可能,顶多叫我活受罪苦捱至伤痊愈罢了,真想灭我还须得于毁我元神上多下功夫。
“师妹。”竹熙苦笑不已:“你看见那人了么?”
我装作若无其事,为的是给对面那位杀手看,这厢悄声回竹熙道:“看见了。”
“换做旁的阁系倒也罢,偏一阁修尸道仅你一位女弟子。”竹熙无奈叹息:“全十二阁上下亦只有你这一位女子身着刺凤墨袍,目标过于明显,未免忒好认了些。”
楚尽凛着眸细看片刻,莫名低笑起来:“他腰间长刀我认得,是后配的鞘。”
我一头雾水:“何意?”
“此间有一位杀手名号响亮,号称‘茶祭’,无人得见其行踪,但凡他要去杀谁,必会于头三日请那人吃茶,并非是面对面的请,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茶掺于那人日常饮用的水中。”楚尽收回目光,又道:“茶祭仅失手过一次,且被那人夺了刀鞘。”
竹熙撇嘴道:“他既有这样的俊本事,直接下毒岂非痛快?”
楚尽轻笑一声,悄言道:“前面那些是他自己编出来打名号的,仅失手过一次倒是真的。”
我好奇:“你怎的晓得?”
楚尽背过身,同我说道:“夺他刀鞘那人是我。”
楚尽所言那是我初入十二阁戴着冶魂锁那一千年间的事,那时茶祭的名号已于云洲亮开,“吃茶夺命”一说更是盛传,楚尽听得此事起了顽性,匿名重金悬赏茶祭来拿自己的命,他特意离开十二阁去往荒郊野外住了几日,且只随身带了一壶酒,就想看茶祭如何掺茶进来,结果未等来茶,倒于夜里等来一黑巾覆面之人,提着一把利刃长刀。
“他身手的确不错。”楚尽惋惜道:“可我盼的是见他掺茶的本事。”
竹熙奸笑道:“你这是被诓了?”
楚尽笑着点头:“所以才将他的刀鞘夺了。”
我问:“为何要夺刀鞘?”
楚尽笑意愈发深:“我那时顽性烈,笃定他被夺了鞘必然舍不得换刀,无非是故意气他,想叫他每每见其刀与鞘便忆起那夜失手之事。”
楚尽竟有如此调皮的时候,罕见!不过我这几日修养的亦算妥帖,茶祭这般诡秘行径定然逃不出白淄与诸位教习的法眼,无论如何亦是入不来十二阁做弟子的,是以他只有挑选弟子这一时片刻的功夫得以动作,我倒好奇他会如何从人群中冲出来杀我。
我巴不得为他创造机会,是以仰起脖子负起手,以师姐之姿踱步过去,傲然审视。
茶祭,你快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