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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贵族(缝缝补补又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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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场近,而且按月租的话很便宜――雪季旺季一个月大概也只要三千多块钱,还能合租。

    抱着雪板,坐老旧斑驳贴满小广告的电梯慢吞吞回到三楼,再走到角落尽头的一个房间,男人终于站定。

    拿了钥匙开了门,门打开的一瞬间,扑而而来的暖气夹杂着食物的香,昏黄的灯光倾洒而出,同时传来电视嘈杂的声音。

    公寓虽然简单,但是布置得还算温馨,日式原木风格,客厅中央有沙发和茶几,地毯上散落着和单崇一块儿合租一间公寓的背刺……以及几位不速之客。

    花生米和垃圾食品打开放在桌子上,啤酒开了两三瓶随便放在手边随便能够拿到的地方,几个大男人懒懒散散地坐在沙发上或者地毯上,正围在一起看恐怖片。

    几点薯片碎片散落在地毯上,单崇一眼扫过,眉头都没皱一下。

    权当看不见。

    “师父父,你回来啦。”

    靠在沙发上的背刺头都没抬,懒洋洋地打招呼。

    半晌没得到回应,下一秒,“噗”地一声,一个湿漉漉、还带着冰冷水汽的毛绒玩具扔到他脸上。

    背刺嘴巴里还在嚼爆米花,猝不及防被一砸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把毛绒玩具拽下来……定眼一看,可不就是前几天双手奉献给小师妹的王八屁垫。

    “坏了。”单崇说,“弄下。”

    背刺拎着屁垫抖了抖,翻过来一看看见屁股那边炸裂开的线和棉花,“乖乖,”他问单崇,“你和乌龟屁垫现任持有人小姐姐在雪道上打架还是怎么着?”

    单崇:“?”

    “我第一次看见把这玩意坐到炸裂的!”为了表示自己的震惊,他还锤了小乌龟两下,强调,“这么厚的垫子!”

    “她老摔。”单崇脱了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扔,“还不让说,说就生气。”

    语气里多少带了点无奈。

    话语一出,顿时引得一堆原本看电视的闲杂人等电视也不看了,纷纷望过来,明显是觉得这边的戏比恐怖片还恐怖。

    闲杂人等七嘴八舌――

    “我在做梦吗,崇哥这是什么语气?”

    “妈的,崇神,你要能用这等温柔语气跟我说话老子的1080°早出活了!嘤!”

    “不是,等等你们怎么一副都懂得样子……什么瓜?说的谁啊?谁老摔?”

    “……还能是谁,你看咱们谁像是用的上王八屁垫的――还记得那张照片吗!穿板照片!”

    ……

    三秒集体沉默。

    闲杂人等众恍然大悟:“噢!”

    背刺攘艘谎鄣コ绮欧畔碌难包,补充:“戴铎的雪镜估计也给她了。”

    闲杂人等众喜闻乐见:“哟!”

    单崇沙发上坐下,拿了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垂眼看着电视,一个字都懒得多解释的样子。

    背刺站起来,先是去抽屉里翻到了公寓本来就给配的针线,摇晃了下针线盒,拎起乌龟看了看,突然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

    “不是,等等!我他妈一大老爷们哪会补这个?”背刺随便踢了一脚脚边的闲杂人等甲,问,“嗳,看个屁啊!你们谁会针线活儿的?”

    闲杂人等众嘻嘻哈哈,一群就知道跳台子、呲杆子的糙汉,全是零碎拿了些赞助、雪服坏了就求赞助商爸爸给换新的选手……

    洗衣机都不一定知道怎么开,谁还会缝乌龟呐!

    背刺翻着白眼,光穿线都捣鼓了一手的汗,好不容易把针和线连一块儿了,硬着头皮穿针引线……

    补了几针,随便糊弄几下,然后,成功给自己整眼花了。

    “拉倒吧,崇神!”背刺把乌龟一放,“别补了,你给她买个新的呗,内穿的不好吗?反正以后都要换内穿的,结实耐用。”

    “……”

    单崇原本在看手机,微信里刚刚跳出来一个一万年没联系的人问了句“雪镜拿去干什么,穷到这都买不起吗”,毫不犹豫直接把这条信息划走。

    然后懒洋洋地抬了抬眼,语气也很慢。

    “重新买不要钱么?”

    他坐起来了些,透过手机边缘,随意妊郾炒手里的王八――补得歪七扭八、缝线和线之间隔着大几毫米――不说补好了没,至少和“补”字毫不相关。

    眼皮子跳了跳,男人把王八拖过来放自己的腿上,评价:“你手怎么和脚一样?这补的什么玩意?”

    背刺炸毛:“给补就不错了!穿个针都穿成对子眼了!你来!你来!”

    单崇拎着乌龟抖抖,手中的手机往背刺手里一塞,抓过剪刀,抬手把背刺随便缝上去横七竖八的线给拆了,又将针线从他手里拿过来――

    棉花塞进去,从边缘稍微细密地缝起来。

    沙发这一头,单崇在慢吞吞、不太娴熟地补乌龟。

    沙发另一头,背刺毫无心理负担地浏览他的手机,一边播报:“师父父,崇哥,崇神!您这里有位名叫戴铎的手下败将,被抢了雪镜不服气噢!”

    “什么抢,注意用词。”单崇说,“赢来的。”

    “甭管咋来的,他搁这阴阳怪气说您穷呢。”

    “怎么,”单崇头都懒得抬,认认真真缝那个价值一百来块的乌龟,“穷倒是真的穷,他给捐点么?”

    “嗯呐!”背刺拿着单崇的手机打字,一边打字一边念,“‘是穷,你给,捐点吗――支付宝,微信,银行卡,各种渠道全部支持,任君选择――谢谢,惠顾。‘”

    “五大行银行卡都有,”单崇补充,“没有我去办一张也行。”

    背刺笑的差点颠沙发下而去。

    师徒二人正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候,门口“咔嚓”一声,老烟探了个脑袋进来。

    单崇回来时候就没关门,所以原本就住在隔壁的老烟听着说话声音,就循着声音推门进来了。

    “你们在干――”

    长着人畜无害娃娃脸的大男生满脸笑容推门而入,然而在看见房间里的一幕后声音戛然而止,笑容凝固在脸上。

    沙发上,老烟眼中全宇宙最酷的男人而无表情地低头咬断了手里的线,抚了抚放在膝盖上的绿王八屁垫,又拿起来抖一抖。

    那动作叫个行云流水――

    老烟上一次看到如此慈爱的一幕,还是小学的时候,他妈坐在炕头给他补袜子(……)。

    老烟而无表情地倒退两步,退出门,关上门。

    站在门外,揉揉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他再次拧开门。

    沙发上,全宇宙最酷的男人举起绿王八屁垫,而无表情地问身边的背刺:“喂,过来参考下,这样行不行啊?是不是再走一遍线会缝的比较结实?”

    老烟:“……”

    老烟:“…………”

    老烟:“………………”

    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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