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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我怎没发现――”

    背刺的目光在单崇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鼻梁上那颗痣。

    “你这痣,有点色气。”

    单崇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下一秒,还没等背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突然身下那条放直的腿就曲了起来,猛地顶上他的裆!

    在他捂着鸡儿吱哇乱叫往后倒时,男人毫无同情心地顺势在他小腹也来了一脚――

    直接给他送回了自己的床上。

    “凑那么近干什么,”男人冷冷地说,“没洗澡,一身汗味儿。”

    大冬天的,哪来的汗味!

    背刺在自己的床上团成虾米,骂了一万个“草”,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上来气,才翻身坐起来,盘着腿说:“不是,就是我之前一直在看的漫画今天的更新突然有了突破性紧张,就是有个疑似要上位的男二出现了……嚯,那一摘面具,一看脸就知道是必然会跟女主有一腿的脸,那人脸上就有和你同款的痣!”

    起码是今天,单崇听见“漫画”两个字就头疼。

    “你怎么还看小孩看的东西。”

    提到“小孩”,背刺条件反射联想到了卫枝那张脸,干干净净的,双眼黑白分明像小动物……

    先不说长得好不好看。

    起码是纯的掉渣。

    “哦,这种漫画小孩才不看。”他不假思索,“是带颜色的,三页女主不脱衣服作者就会挨骂那种。”

    “……”

    “你要看不?”背刺问,“男二号真的跟你长得特像,我发誓。”

    “拿远点。”

    男人听见自己相当正直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寂寞了让老烟匀个把小姐姐给你手拉手教推坡,别搁这恶心人。”

    “嘤,人家家夸你漫画脸,你怎么这么凶!”

    背刺坐直了身子,突然像是悟了,如同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上下下下打量了一圈单崇,带着一点儿不可思议的语气,“崇神,你这是害羞还是怎么的?……不是吧,漫画而已!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纯洁?”

    反复出现的“漫画”二字在灼烧他的神经。

    脑仁疼。

    这次彻底失去了搭腔的欲.望,单崇直接把手里的绷带对着那张欠欠的脸砸了过去。

    ……

    卫枝差不多一点才到了机场,彼时姜南风已经在航站楼喝了一会儿西北风了,所以见到她时,一阵埋怨。

    本来她是不用等的。

    谁能想到卫枝上楼拿个车钥匙都能拿出这么多事故,最惨的是等她拿了钥匙气冲冲下楼爬上车,一挪椅子发现自己真的不太够得着油门……只能又灰溜溜地滚回去拿乌龟屁垫,这里就又浪费了一点儿时间。

    此时,卫枝刚吭哧吭哧陪着姜南风把箱子扛上车,手机就响了。

    她气喘不匀地接起来“喂”了声,那边停顿了下,“到了?”

    他嗓音低沉。

    冰冷得几乎要融化进冬夜刺骨的寒风里。

    只是不妨碍小姑娘一听这声音,脑子里就噼里啪啦的电光火石,背脊都下意识地挺直了一些,支棱起来。

    看了看副驾驶的姜南风,她捏紧了手机,应了声:“到了。”

    “行。明天早上我要用车,”单崇说,“你用完,王八屁垫记得拿走。”

    ……特地打电话来,就为了讲这个啊。

    眨眨眼,长吁出一口气,卫枝一只手在无意识地撸王八屁垫的毛,一边还撒谎不眨眼:“你少操那些没用的空心,我就没用那个东西。”

    单崇没跟她抬杠,说完他该说的就草草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举着电话,她愣了好一会儿。

    “好歹说一声‘路上小心‘啊,这人是怎么平安无事活到将近三十岁的,一点人类社会基本准则都不守!”卫枝骂骂咧咧地发动了车子,“没礼貌!”

    坐在副驾驶,姜南风闻言攘怂一眼,都懒得问电话那边的是谁,打了个呵欠睡意朦胧地说:“还要什么‘路上小心‘,他打电话来不就是这个意思?”

    “才不是。”卫枝把车开出停车场,“他打点电话来是为了强调让我记得把垫子拿走,因为明天他要用车。”

    “明天用车就用,你这垫子又不是定时炸、弹,就算你忘在车上了,他不能暂时扔后座啊?”姜南风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那叫个满脸理直气壮,都想不通她怎么这么迟钝,“卫枝,你这样我又有点理解你妈在着什么急了……二十啷当岁了啊,对男女之间那点儿破事一点不敏感,像个小学生一样――”

    “得得得!”

    卫枝油门都踩重了些。

    说什么是为了她才打电话来的,小姑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脸上有点儿火烧似的起温效果……还好这天乌漆嘛黑,姜南风也看不见她脸上泛红的迹象。

    实际上耳朵都要烧得掉下来了。

    “姜南风,你是不是吃错药啦!”卫枝说,“之前你不是很反对我和单崇凑的太近的吗?整天耳提面命的跟我强调师父就是师父,禁止乱想,禁止陷入――”

    姜南风一只手拖着下巴:“那时候你不是还有个韩一鸣吗?”

    卫枝听到这名字,胃里就翻滚了一下。

    像是没察觉她的沉默,姜南风笑了笑:“现在韩一鸣凉透了,你又好不容易遇见了能让你这咸鱼有点想翻身的人――”

    “我都后悔今天来接你了,”卫枝说,“我什么时候对他有想咸鱼翻身了?”

    “之前是谁把眼镜布大佬天天挂嘴边?”

    “那是喊着好玩儿的,我还不知道他是谁,我要知道他就是师父――”

    “眼睛瞎还挺理直气壮。”

    卫枝气哼哼地闭麦,还觉得这事儿很冤枉。

    是她眼瞎吗?

    那还不是网上那些个视频全部都莫名其妙地被阉割过,要是那些视频都跟今晚在酒店房间看到的比赛录像那样――

    冷不丁被提起这茬,她思绪立刻被带着跑,也懒得继续纠结眼镜布不眼镜布的了,没忍住将自己今晚新出现的困惑跟姜南风说了下: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手机当年存了那么多录像,居然没有一个录像提到单崇的名字。

    说到后面,她自己都有点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汽车在高速上行驶,卫枝踩着油门,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天上飘着雪,她也不敢转头去看旁边的人是什么表情……

    只知道听完她的困惑,姜南风好一会儿没说话。

    直到卫枝都以为这个女人是不是睡着了,才听见她缓缓地说:“单崇以前国家队的,还出征过奥运,现在他年纪虽然不小但是无论如何好像也没到非退役不可的地步――你知道有好多国内外著名的运动员――包括体操运动员,四十几岁了还在赛场上为国争光吧?”

    “知道啊,怎么了?”

    “所以他好好的,接班人也没出现,为什么突然退役?”

    姜南风的话让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所有的视频个人介绍部分都被剪掉了,那应该就是剪辑的人需要用到他的视频,但是又出于可能是不满也可能是不屑的原因,不想提起这个人吧?”姜南风轻飘飘地说,“当然,我就这么随便一猜――”

    “怎么可能?”

    卫枝打断了姜南风的猜测。

    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是那是单崇……

    在她的眼里,他一直,一直都是被所有人众星拱月似的存在。

    很多人慕名前来找他上课。

    很多人把他当做单板自由式大跳台的标杆。

    听背刺他们说,现在的国家队和省队项目上,除了平行大回转,无论是跳台还是U型槽,好多项目上都有单崇教过的人……

    甚至前段时间,某个省队训练,还把他叫去当过编外教练。

    不说世界,至少在整个国内的雪圈,是有他单崇一席之地的。

    有人敢这样对他?

    “就算是他还没拿到一枚奥运奖牌就退役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试图抹杀掉他的存在吧?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原因,比如伤痛病情……什么人会随随便便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说放弃就放弃呢?”

    越说,卫枝有点着急,“就因为他退役了所以全盘否认了他所有的付出?据我所知,国内的单板滑雪从来都没在奥运出过成绩,谁知道这条路究竟有多长――他只是作为中途退出的千千万万人中的其中一个,所以要把从前和往后所有的罪名都让他一个人背吗?”

    凭什么?

    这样的假设,她光想想都受不了。

    就像是看着一个人他的周围明明还有光芒万丈,某一天却有人告诉你,醒醒吧,他早就从神坛陨落了。

    她不能接受。

    卫枝说到着急,脚下油门直接踩到120码,眼眶有点儿充血泛红,但是她没哭,只是心里觉得难受,满心的不理解――

    就像是站着诸神黄昏的边缘,却固执不愿意相信神已陨落的信徒。

    此时。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唯有车胎压过积雪的闷响和发动机的轰鸣……

    姜南风本想让卫枝醒醒,体育界从来都是现实又残酷,可是扭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将很多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众人于你胜利时高歌赞颂,不妨碍他们再于你低谷时背弃甚至落井下石。

    那从来都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姜南风叹了口气,索性不再提这些个令人糟心的假设。

    只是轻飘飘地笑了声,对身边的小姑娘说:“你看,三句话就急眼,一副准备为他拔刀的样子――”

    “……”

    “就这样,还敢说自己不喜欢他?”

    “姜南风!”

    “卫枝,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丢人的事,男未婚女未嫁,你做什么搞得像做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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