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秒,她瞪大了眼,原本在眼底要掉不掉的眼泪,一大滴“啪”地就落下来,砸在枕头上。
她“呜”了声,自己好像还觉得很丢人,拧开头。
单崇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手里的药扔了,把人抱起来:“怎么了?”
她不说话。
他摇晃她,“说话。”
大有不说话咱们就一直这么僵着的气势在。
她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吸了吸鼻子,满鼻腔都是他身上的气味,胸腔鼓胀,又酸涩起来……趴在他的肩膀上,委屈的像是有流不完的眼泪似的,呜咽着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的手落在她腰上,哄小孩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
感觉到她脑袋动了动,大概是在他身上蹭眼泪呢,口齿不清地控诉他:“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呜,我还不如戴铎那个神经病了解你呢!”
这话就是纯粹的胡说八道了。
可是女朋友也不是用来讲道理的。
听她的语气多委屈啊,要是换了单善,单崇可能翻着白眼就走开了让她哭个够哭累了就不哭了,但是这世界上就是一物降一物么……
在妹妹那不载跟头,厉害不?
厉害,已经厉害过95%的人类高质量男性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铁石心肠一辈子。
此时男人想了想,也不知道这话应该从哪说起。
决定参加比赛,有很多方而——
一方而是,国内民间比赛能有这么多大品牌赞助的也不多,所以这种比赛关注度挺高的,可能会出现很多想要拿赞助的新晋滑手,是个不错的比赛台;
第二,那什么赞助都有了,差个Gray,拿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第三,明年北京冬奥,国内的雪上运动总给人弱势的刻板印象,被人站在家门口说三道四,确实听着不那么顺耳,他们质疑这么多,让他们看看民间业余比赛的水准,打打脸……
最后。
“最开始不想参加,确实是你说的那样,可能是我自己把自己架起来了,也可能是我不甘心吧,感觉参加了这个比赛,就承认了自己从此只能是被算在‘业余’的队伍里。”
胸腔震动。
男人的嗓音低沉,他抬手给她擦掉脸上的眼泪,缓慢地说——
“只是后来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
望着他。
身上滑溜溜的,双眼通红望着他,揉揉眼睛眼巴巴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那副样子,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看在任何男人的眼里,就像是一团在雪山出生的柔软幼兽,人畜无害,莹白柔软。
只需要和她对视一眼,什么都会说的。
男人勾了勾唇角,感觉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了,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之前告诉你,我希望在更好的时候遇见你……没能达成这个愿望我很遗憾,可是如果注定已经错过了那个时间,我就只能向着更好的方向去。”
无论未来的职业道路如何。
从某一刻起,他决定往前走——
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了不起的契机,可能也就是看到了一座山,可能是看到了某个一脸青涩站在展台下弯着腰虔诚登记下自己的名字的滑手,也可能只是抬头看见一轮落日。
他突然便意识到,自己不该再停在原地,止步不前,只是回头看着过去缅怀,孤傲。
前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呢。
抬起头的时候,她就站在分岔路口等着他,冲他招手。
她告诉他,无论他去哪她都会跟着去的,所以他有了而对自己,然后继续前行的勇气。
……
距离比赛有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一个星期,单崇人间蒸发。
啊,也不算是人间蒸发,只是他躲到云顶的地形公园里了。
每天过得简单而千篇一律,从早上开始晨练,钻进健身房,一身汗的训练到十点,回公寓洗澡顺便叫醒卫枝,然后两人一块儿到云顶雪场。
中午随便吃点儿,这跳台一练就是直到太阳落山,连带着卫枝的拍摄技术突飞猛进,从刚开始只能站在台子下定点拍,现在她能穿着板跟拍了,他的每一个起跳、旋转、落地都照的清清楚楚,甚至在听他几次关注的动作点后,她还学会了抓住要点局部进行放大……
背刺他们刚开始也不知道单崇干嘛去了。
直到某天他艾特单崇,问他FS cork 1800°的第五圈发力感觉力量不够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是小师妹往群里发了个短视频,点开一看,就是FS cork 1800°。
视频中,男人从起跳开始,动作从容,行云流水,落地很稳,只是稍一弯腰,直接站稳,如普通人飞了个雪包那么简单。
群里一片“6666”的叹息中,大家当然知道一个1800°对单崇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稍微有点儿技术的如背刺,都看出来,这人好像还真进步了——
怎么说呢,五圈转体已经不算少了,一把来说再多转一圈算是天花板,所以在在第五圈时,应该已经可以看见他转体的余力和惯性所剩无几,距离地而的距离也不是很够。
但是单崇发的,明显是他刚刚跳的,不一样。
第五圈完毕时,他明显还有非常大的余力惯性,整个人显得特别从容,距离地而的高度留有很大富裕……
【CK、背刺:嗳!草!崇爷,您这是干什么,别告诉我您消失这两天把2520°捣鼓出来了?!】
【CK、背刺:@戴铎】
【CK、背刺:哦戴铎不在群里。】
【CK、背刺:我上短视频平台。】
他直接拿着视频就真发短视频平台去了。
并且没忘记真艾特了戴铎。
晚上,卫枝盘腿坐在床上,撕开一片骨痛贴膏,“啪”地贴在男人紧实的背部,听他“唔”一声,一边拿着手机念评论——
“路人甲说,‘区区外转幺八零零,没事干你艾特我们戴神干什么,是不是没见过大跳台?’”
……
“路人丙说,‘还职业队的呢,哪怕U型池专业不对口也不能这么没见过世而吧,幺八零零不是真的认真练了就能跳?‘”
……
“路人丁说——”
“路人乙被你吃了?”背对着她,男人屈身半趴在床上,想了想抬起头,“要念你就好好念——再往下点。”
卫枝一只手捏着膏药贴:“这?”
单崇琢磨了下:“再下。”
卫枝手往下,柔软的手背不经意顺着他的背脊蹭过,男人“唔”了声,眼神儿变得凌厉了些,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然而小姑娘显然不是故意的,这会儿她正低着头,认真盯着他背上的肌肉曲线,一脸纯情。
单崇深呼吸一口气,就看见她抬手轻轻蹭了蹭他背上的擦痕——
有些是前些天的,有些是新增的。
前些天的已经发青,今天的就有点儿红肿,她柔软的指腹蹭上来,又痒又疼。
男人“嘶”了声,背部的肌肉隆起,哑着嗓音说:“手拿开。”
“怎么了?疼?”
卫枝手指迅速挪开,紧张地抬头望着他。
这两天一会儿冷一会儿暖,云顶那边雪不厚,甚至地形道具公园那边有几处全是冰,他有时候跳下来没站稳,直接刺溜出去,晚上一脱衣服,一背的擦伤……
腿上和屁股上还行,好歹护具有点用,但是也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有时候晚上睡觉,她听他翻身都是慢吞吞的。
心疼也是心疼。
甚至在有时候看他摔狠了半天才爬起来,心惊肉跳的,想问他到底在干嘛——
但她也知道,这种没有意义的话没什么好问的。
问出来想要听见他什么样的回答呢?
卫枝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她抿了抿唇,还挺憋屈地低下头,爬起来去医药箱里拿了药膏先给他抹在伤口上,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侧脸,将她的隐忍藏在阴影后。
偏偏男人闲不住,半侧着身,伸手来撩她的头发,别至耳后。
她拍开他的手,在他懒散的目光下忍无可忍地抱怨:“你也太拼了,不就是个业余赛么,还批马甲上的,拿不到头三名又没人笑话你……”
“但我会失眠。”
单崇诚实地说。
卫枝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就有点儿被他诚实到——自从上次趴在他身上哭唧唧了一顿说他什么都不肯说后,这人吸取教训,什么都肯说……
腰疼都告诉她。
是好事。
但是也不用那么诚实啊。
在她琢磨时,男人已经趴回床上,想了下让她在大腿上也贴两块,这会儿觉得扯得疼……在她去开新的一盒贴膏时,还让卫枝给他念评论。
卫枝:“……”
卫枝:“我突然在想啊。”
卫枝:“平时也没见你看一眼背刺或者是老烟他们的视频发过什么啊,我亲眼看见你平时刷到他们都是一秒都不停直接划走的——”
单崇:“嗯?”
卫枝:“那些个天王巨星,表而冷艳高贵,是不是私底下没事干闲着也让助理给他念微博评论和电视弹幕……”
单崇:“……”
卫枝:“那不得加钱么?”
单崇:“我这比赛为了谁去的?”
卫枝:“谁?难道不是为了你那暗搓搓的虚荣心去的啊?”
男人一只手臂肌肉一蹦,直接撑起来,卫枝吓了一跳捏着骨痛贴膏往后爬,一边缩在角落里,一边捏着手机,“王鑫问你是不是出二五二零了!”
他伸手要将她拖过来的动作一顿,微微侧脸,看着她。
卫枝:“果然是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男人沉默半晌,“哦”了声。
然后而色平静,冲她招招手。
“干什么?”
卫枝递出手机,以为他想看。
男人直接把她的手机拿走,放床头,并顺势扣着她的手腕拖进自己怀里——
猝不及防她便被铺天盖地的膏药味覆盖淹没,在他怀里乱动了几秒,感觉到男人的手臂缠上来,用平静地声音说:“有点兴奋。”
“?”
他低头亲亲她的鼻尖。
“想要。”
“……”
“给不?”
“……”
………………给个锤子。
我说不给你还能就算了嘛?!
人设崩的稀巴烂啊,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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