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苦笑道。
泽尔握住她的手,没有让她打乱自己的节奏。
“恰好我认识这么一个人,她能听到水晶里的声音。我借此推断原初水晶是具有意识的,是水晶里的意识让你们患上了这种怪病。如果你们能够联系上水晶里的意志,也许可以让它帮你们解除诅咒。”
“这是第一种解法。”
“还有另外一种解法,那就是你们空有魔法天赋却从未开发过,甚至不知道有这回事。”
“我就想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导致了结晶病的产生,要知道原初水晶可是能让人青春永驻的,这说明它对人体的影响是积极的才对。之所以产生结晶更可能是人出了问题,就像水壶放久了产生水垢,魔力长久积攒就在体内催生出了结晶。如果试着开发天赋,或许能抑制结晶的生成。”
“基于第一种判断,我用原初水晶给你订做了一颗义眼,如果因此激发你的魔法天赋,那就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只不过你的眼睛切除了,第二种已经来不及测试了。”
“原来这段时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泽尔举的两个例子,其实萝伊都知道。
那个能听到水晶声音的人,其实就是萨勒芬妮,菲罗斯家族早在很久之前就对她做过调查,列为研究对象,观察她对原初水晶的运用。
而另一个因为原初水晶青春永驻的人,萝伊这几天几乎天天见到。但每次想到那张脸,她都感觉身体在战栗。
那个人,是菲罗斯家的首席密探,是站在皮尔特沃夫最顶点的存在。
“回去以后,你去找那个定规则的人,把事情说清楚。”
泽尔的话把萝伊惊醒了,她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原初水晶的事情?”
“这个下次再说,如果有下次的话。”
萝伊神色复杂的回答:“为了店长,我会找她谈谈的,但你不要抱太大期待。如果我明早过来了,那就是成功了,如果我明天没过来,就请你忘……”
泽尔一个抢断,赶在她前头拍桌大声道:“那我就亲自上门找她!”
“你!你找死啊!”萝伊被他吓了一跳,直接给他胸口来了一拳。
而后又安静下来,温柔的对他说:“答应我,别做傻事好么?”
泽尔直接拽过脸,像个置气的孩子。
萝伊看他这样,抿着嘴想了想,最后吻在嘴角上。
……
阁楼的顶层弥漫的浓烈的茶香,萝伊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喝茶的女人,羊毛毯盖住了双腿,端着茶杯望向阳台外的夜空。
“曾祖母……”
萝伊知道她听到了,但还是敲了敲房门。
“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真是稀奇。说吧,情况怎样。”
其实萝伊今天能亲自去和泽尔辞职,还是她跟对方苦苦求来的机会。不然按照正常流程,她现在已经在进行恢复训练了,而泽尔只会收到一封辞职信,无从下手。
现在泽尔给了她另一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才行。
“我……能看见了。”
卡蜜尔转了过来,萝伊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抬起头平视前方,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双眼。
随后她惊讶的发现,她能看见对方胸腔里水晶的能量运转。
原初水晶似乎在呼唤着彼此,想要重新联结成一个整体。
卡蜜尔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张年轻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她把泽尔关于结晶病的两个解决方案说了出来。
“亲爱的曾祖母,我知道您曾经被亲人所累,为了家族牺牲了太多,从此对亲情讳莫如深。但您现在真的该重新思考家人的定义?是维护您统治的工具还是彼此需要负起的责任!”
在说完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后,萝伊清晰的看到卡蜜尔脖子背后的汗毛在充能的作用下竖了起来。
她紧紧闭上了双眼,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只不过等了半天,也没见卡蜜尔对她做什么,甚至都没有从斯蒂万生前常坐的轮椅上起身。
她只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说道:“不断进步的皮尔特沃夫是一台精密的机器。然而一块不合规矩的齿轮就会威胁到一切,一个不愿履行职责的零件就能摧毁整台机器。”
“而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修修补补,确保所有部件都咬合在一起顺利运转。”
“你已经说过密探的誓言了吧。”
萝伊的心情跌落深谷,她咬牙道:“家族为上,我将忠心服侍,不作伪,不藏私。为此誓言,我将全无保留,以灵、以身、以心。”
“既然已经成为了密探,那就做好这份工作。”
“是。”萝伊心如死灰,她知道自己再无机会。
对不起了,泽尔。
“从明天开始,你继续潜伏在魄罗咖啡厅里,打听泽尔·吉拉曼恩的秘密。”
诶?
萝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曾祖母居然要她继续潜伏在咖啡厅了,那岂不是……
跟原来没有区别?!
天呐!
卡蜜尔喝了口滚烫的茶,对她摆摆手。
“是!曾祖母!”萝伊按捺着激动的心,回答也变得有力了许多。
在深深鞠躬后,她快步退出了阁楼。
留在房间里的卡蜜尔则是继续看着窗外,眼光流连过城市之中每一座发光的尖塔,还有低处祖安的建筑发出的微光。
她心知肚明。
斯蒂万留下的管理方案已经过时,彼时她一直找不到改进的办法,而眼下就有这种机会,她又怎么会不考虑。
现在已经不比当初那个特殊时期了,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奉献观念也越来越薄弱。
如果继续凭借资源垄断与高压政策控制家族成员……在她死后,没有首席密探的强力镇压,被压迫许久的家族成员绝对会搞出乱子。
但若换成恩威并施,情况或许就会好上不少。
反正最终解释权都在她手里。
卡蜜尔的手轻轻抚过轮椅的皮扶手。
“我亲爱的弟弟,也许你留下的规则,该改改了。”